很是懊惱。
快速將碗中的飯吃光,姚靜致放下碗筷,對闞畫子說道:「先生,我吃完了!」
闞畫子點了點頭,「去吧!」
姚靜致輕輕鬆了口氣,看先生的樣子,好似不是很氣。
犯錯誤不可怕,最讓人難以釋懷的,是因為自己的錯誤而令自己在意的人,失望,傷心,或是生氣。
姚靜致最在乎的人,就是闞畫子。
因為店中並無投宿的客人,客棧打烊之後,並無夥計留於客棧之中,收拾碗筷,給先生和姑姑燒熱水的活計,便落在了姚靜致的身上。
像往日一般,吃完飯的姚靜致向後廚走去。
柳薇薇伸手抓起一塊兒熟肉,撕下一縷肉絲,放入口中,細細嚼著。
秀色可餐!
闞畫子真想立刻揮毫潑墨,將眼前這一幕落在紙上,這種衝動已不止一次湧上心頭了,可他卻從未動過一次筆。
他怕。
自詡天下畫技無人能出其左右的闞畫子,第一次對自己的畫技產生了懷疑。
畫終究是死的,縱是他的畫技再高,也無法將眼前之美盡現。
柳薇薇微微蹙眉,吃個飯都不得安生。
闞畫子接連幹了兩碗。
酒再烈,也壓不住他心中的那份火熱。
壓不住也得壓。
柳薇薇之所以選擇同闞畫子一起離開巴州,除了為了遠離揚州那位一直惦記她的那個人,更主要的是,她相信闞畫子。
不是因為闞畫子修煉了那種奇怪的功法,而是因為,她相信闞畫子的為人。
連師父都不會相信的她,竟然會相信總是色咪咪看著她的這個人。
當然,她最為相信的那個人,卻是不在這裡。
而之所以這般相信闞畫子,是因為闞畫子與那個人私交甚好。
闞畫子再倒一碗酒,柳薇薇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過來麼?」
如一盆冷水潑頭,闞畫子熾熱的內心瞬間冷了下來。
生來驕傲的他,自然是不會對柳薇薇用強的。
一個人男人,若只想著用蠻力去征服女人,那與野獸又有什麼區別?
闞畫子沒有告訴柳薇薇,他之所以願意帶著她遠走西涼,根本不是因為那個寧雲輕那個傢伙。相反,雖然他也很痴迷於柳薇薇的美色,但對於寧雲輕選擇離開這件事上,他是不贊同的。
極其不贊同。
男人若真的愛一個女人,絕不是以得到她為最終目的,而是希望她過得幸福。
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他搖了搖頭,「沒了樓主這層身份,想打探些消息可是沒那麼容易的,況且眼下涼州已無多少我可以調用的人了。」
「更何況現在寧書生人在青州,就算他有心送信過來,只怕也沒那麼快的。」
一聲幽嘆,柳薇薇伸手一抓,將闞畫子的酒罈子提了過來,仰頭便喝。
闞畫子從未見女子這般喝酒過,還是這般美的女子。
一個求醉,
一個已醉。
酒罈落地,驚醒了兩個人。
淚水就像她心中那抑制不住的思念一般,噴涌而出。
看得心都碎了的闞畫子想安慰一下柳薇薇,抬起的手臂卻沒有放下去。
他不敢。
柳薇薇卻突然一下子趴到了他的左肩之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又是一聲嘆息。
嘆息過後,闞畫子端起酒碗,梗著脖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之所以梗著脖子,自然是怕自己的臉與她的頭,離得更近。
還是因為不敢。
不敢,是因為足夠喜歡。
真正的喜歡,是不會有輕薄的念頭的。
難熬,真的很難熬,闞畫子已經很小口地喝了,可當酒碗見底的時候,她依然在他的肩頭上抽泣。
喝酒的時候,他起過無數次念頭,想將她抱在懷中,告訴她,沒了他,可是還有他。
可惜,念頭終究只是念頭,就好像那四季之始的夢一樣,夢時令人陶醉,夢醒之後,卻愈發讓人惆悵。
因為這一切,都只是虛妄。
柳薇薇是個聰明的女子,而聰明的女子,是不好騙的。
闞畫子沒有想過要騙她。
雖然思念也是一種幸福,可人終究不能活在幻想與期待之中。
當酒罈子落地的那一刻,闞畫子知道,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離開巴州的時候,柳薇薇第一次動用自己身為初任「情主」的權力,就是給「詩主」寧雲輕送去一封密信。
這也是她唯一一次動用「情主」的權力。
雖說青州與涼州相距萬里,可若姓寧的有心,以他的手段,自然可以將消息送到涼州。
沒有消息,就是柳薇薇最不願收到的消息。
肩頭終於不再抖動,闞畫子如釋重負,輕輕吐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柳薇薇的肩頭。
說拍,其實也算不上拍,不過是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而已。
柳薇薇直起了身子,背過身去,用衣袖拭了拭眼睛。
「想喝的話,我陪你!」
闞畫子有些恨自己,他從未有過如此口拙的時候。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可一張嘴,卻只能幹巴巴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漂亮。
如果柳薇薇是個男人,這話說得就很兄弟了。
可惜她不是。
深吸一口氣,柳薇薇轉過身來,看著臉似乎變得更黑的闞畫子,瞪了一眼,「怎麼?想趁機把我給灌醉了?」
「沒……沒有的事,你……你怎……怎麼這樣想我……我呢?」
闞畫子臉漲成豬肝色,忙解釋道,「我……我……」
見闞畫子面露窘相,柳薇薇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想不到堂堂『畫主』大人也有這般難堪的時候!」
闞畫子白了柳薇薇一眼,站起身來,又去櫃檯後取了一壇酒。
還有一個空碗。
拍開封泥,闞畫子自己倒了一碗,將酒罈放於桌上,不再理會柳薇薇。
那個空碗卻被他放在了柳薇薇的身前。
「喝就喝,醉就醉,你要有這個膽子,姑娘我認了!」
說完,柳薇薇自己倒了一碗酒。
端著酒碗的手抖了一下,闞畫子沒想
第二百三十六章 酒話 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