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還望將軍海涵。」
說完對著衛龍行了一禮。
屋內之人,只有齊德隆不知衛龍是姬大牆外公的身份,既然魯王在遺詔之中並未確定真正的繼承人是誰,那他齊德隆就是有機會成為這青州的王的。
行禮之後他退回到鄭清雪身旁。
按照禮制,鄭清雪縱使是王妃,也無權觀看魯王遺詔,所以她至今也不知曉魯王的遺詔究竟寫的是什麼。
「隆兒,你父王遺詔究竟是怎麼寫的?」
齊德隆看了眼幾近瘋狂的母親,方才母親那般言辭徹徹底底的得罪了衛龍,他嘆了一口氣,想起了父王臨終前對母親說過的那句話。
事已至此,他還能如何?總不能連這個一心為自己爭奪王位的母親也不要了,他齊德隆是混了些,卻也不傻。
若是他再做出不認生母之事,那就真的將這王位拱手讓給他這位哥哥了。
曾經他以為世子只有他自己一人,王位唾手可得,才那般驕縱蠻橫,可當這位比自己還年長大半年的哥哥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所依仗的一切便都變得支離破碎。
他竟然真的還有一個哥哥!
齊德隆看向自己的母親,有些憤怒,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為什麼從小就告訴他,自己將來是這青州的王。
當理所應當與順理成章都變成二選一的時候,齊德隆只想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何不告訴自己一個真相。
他苦笑了一下,喃喃道:「父王命衛將軍暫且接管我青州一切事務,我與齊大牆……」
他看了姬大牆一眼,
「我與他隨衛將軍共治青州,魯王之位,暫時空缺。」
「大哥」二字,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鄭清雪一陣恍惚。
原來如此,只是他作出這種決定來不同樣是偏袒那個小雜種麼?
他娘親的身份不清不楚,盧氏都因此而蒙了羞,這樣的女人生出來的兒子,憑什麼能與我的孩子爭奪這魯王之位?
想到這裡鄭清雪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神色,死死盯著已經沒有氣息的魯王。
衛龍似乎知道鄭清雪心中所想,冷哼一聲道:「本將軍先後追隨兩代魯王,一身赤膽忠心,何須你一個婦道人家來質疑?若非德兒自小因你寵溺,又豈會是如今這般頑劣模樣?如此不成體統,又如何堪得大任?王上留下如此遺詔亦是無奈之舉,當年若非你言語挑撥,牆兒又何須隻身一人在那山中度過十多年的時光?盧妃又豈會一人守著空閣,終日以淚洗面?若是現在隆兒繼承大位,只怕你也不會放過盧妃與牆兒的,鄭妃,說句不客氣的話,王上臨終之言你難道聽不出來麼?王上在乎的是齊氏百年基業,是齊氏血脈的延續,老夫深受王上信任,自是要護住牆兒與德兒,至於這魯王將來由誰來繼承,你就不必費心了。」
衛龍說完對著陳貂寺說道:「陳貂寺,安排發喪吧!」
鄭清雪有些站不穩,搖了搖頭,悽苦道:「十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心中始終沒有我的位置,我鄭清雪比她盧綠波又差在哪裡了?」
衛龍嘆了口氣對著齊德隆說道:「德兒,先扶你母妃下去歇著吧,你也趁機歇息一會兒,以你這身子骨,待會兒只怕是熬不住的。」
齊德隆悄悄地揉了揉雙膝,自己已經快熬不住了,這都跪了多少個時辰了?除了吃飯,喝水,出恭,就一直這麼跪著。
身為世子的他,第一覺得平常最常做得那幾件事如今是最舒服的幾件事。
衛龍不愧是青州兵馬統帥,況且他又手執虎符,城內城外兩支人馬皆聽他調遣。
魯王駕薨,舉州發喪,卻並無什麼波瀾。
已改回齊姓的大牆世子身份已昭告眾臣,而魯王的遺詔同樣已昭告天下,卻在眾臣之中掀起軒然大波。
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這青州王位又豈能一直這麼空著?
便有人斗膽問向衛龍,究竟何時可立新王?而兩位世子究竟誰能繼承大統?
衛龍沒給眾臣答覆,他只說了一句,到時候就知道了。
便有人心中懷疑,是不是衛龍要藉此機會,取而代之。
身為文官的衛龍之子衛虎一時間竟成了眾矢之的。
可衛虎自己卻又什麼都不知曉,只好以「我亦不知」答覆眾臣。
魯王留給衛龍另外一封書信便是託孤之言了。
展信見到抬頭是「舅舅」這個稱呼的時候,周身無人的衛龍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
這封託孤之言好似一封家書,魯王細數衛龍為他齊氏所做的一切,最後言辭懇切,請衛龍無論如何要保住齊氏基業,同時要看住齊大牆與齊德隆兄弟二人,將來無論是誰繼位,都不要出現兄弟反目,禍起蕭牆之事。
這位因為自己姐姐而為齊氏奉獻一生的老人仰天長嘆。
難,難,難!
若是之前,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輔佐齊大牆為魯王,而以大牆的性格,同樣不會做出弒殺親兄弟之事,只是事情若是如此簡單就好了。
衛龍自己心中明白,單憑齊大牆,是撐不起青州這片天的,這孩子就好像一片葉子,飄來飄去,突然飄到了魯王府,便是變成金葉子,他也只是葉子。
齊大牆沒有根基。
在此之前,衛龍曾認為自己就是大牆的根基,是大牆的後盾,當大牆登上王位之後,大牆便不再是浮萍,而是一顆種子,在這魯王府中紮根。
可如今,他卻不能只顧著齊大牆了,齊德隆同樣需要他。
魯王在留給衛龍的私信中給了一個期限,一年,只有一年,青州的新王必須上位。
魯王最後還有一個請求,他死前唯有一憾,大仇不得報!
衛龍一拍桌子,這該殺的割鹿樓!
連續幾個時辰的守靈,齊德隆終於熬不住了,他的雙膝再跪下去就站不起來了,可還有漫漫長夜需要他去守。
他不僅膝蓋疼,他還怕守夜。
用膳期間齊大牆便瞧出了齊德隆的不適,一隻手不斷地在按揉膝蓋,跪在棺材另一側的大牆,在神傷之餘還一直留心自己這位弟弟的狀況。
在魯王氣絕之後,齊德隆沒有主動與齊大牆說過話,而齊大牆也不知該如何先開口,兄弟二人雙目僅有的幾次交匯,卻又都面露尷尬之色而錯開。
夜已深,靈柩前只剩下守靈的兩兄弟。
一陣風吹過,累得昏昏欲睡的齊德隆打了個冷戰,一下子清醒不少,雖說殿外有諸多守衛,可這空蕩蕩的大殿之上,白布飄飄,身邊又是棺材,齊德隆便覺得有些怕。
擼起袖子,
第一百章 你是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