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小事?
汪淵眼底閃過一絲已不可見的警戒。
「世子爺這麼說,老奴可有些擔待不起!」他不動聲色地笑道,「這些花也不過是隨意擺擺,應應景,哪有世子爺說得那麼好。」然後和宋墨打著太極,「英國公府走水的事查得如何了?今一早皇上還問起。東平伯和黃祈辦事也太拖拉了,還得要英國公府出面懸賞!不過,這也許是件好事,如今福建倭寇四肆,皇上有心飭整福建,到時候少不得要花銀子剿倭,朝能節省幾兩銀子是幾兩。」
自從大舅去世,當初跟著大舅的人或被清算,或被貶罰,留在福建的,也多不成氣候,大舅二十年戰功,幾年間就煙消雲散了。
宋墨眼中一黯,靜沉片刻,起身朝著汪淵一鞠。
汪淵大吃一驚。
宋墨已道:「這一拜,是代我大舅謝謝汪內侍——我突然間聽人提起,才知道當年參與壓押我大舅的人都因為得罪了內侍而被處置……」
汪淵錯愕。
但他很快釋然。
如果連這點事都沒有,宋墨也就不是那個能攪得江湖大亂的英國公世子了!
自從宋墨重獲帝寵之後,他就知道,這件事宋墨遲早會知道。
只是他沒有料到宋墨會知道得這麼快而已。
莫欺少年郎啊!
望著眼前神色沉穩、冷靜、理智的宋墨,汪淵略一計量,笑道:「世子爺誤會了!老奴不過是服侍人,自然吩咐什麼做什麼,哪裡敢受世子爺的大禮。」說著,拱了拱手,算是還了個禮。
宋墨聽著心神俱震。駭然地望著汪淵。
不僅聞音知雅,而且還知道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如果說從前汪淵雖然對宋墨和善,卻不過是簡在帝心。而現,他卻不得不用自己的眼睛正視宋墨。
「世子爺嘗嘗我這碧螺春,」他親自給宋墨續了杯茶,笑道。「皇上說如今的大紅袍越來越難喝了,老奴也只好跟著跟喝這碧螺春了。」
「多謝內侍!」宋墨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卻只覺得滿嘴的苦澀。
強忍著心中的激動為陳嘉說了個情。他辭別了汪淵,混混沌沌地回了頤志堂。
進門就直奔竇昭而去。
竇昭正和素心幾個盤點著自己陪嫁的綾羅綢緞。
今年是她嫁到英國公府的第一年,她準備好好地打賞一下自己的陪房。賞些好的布料給他們做過年的衣裳。
見宋墨神不守舍地走了進來。她立刻朝著素心使了個眼色,親自上前扶著宋墨在內室臨窗的大炕坐下。
宋墨一把抱住了竇昭,把臉埋進了竇昭的胸口。
貼著竇昭柔軟的豐盈,他的情緒也跟著放鬆下來。
「壽姑,」他悶悶地道,「汪淵是奉皇上之命行事……可為什麼呢?」他抬起頭來,漆墨的眸子有水光閃動。仿佛字雨水打濕過,晶瑩明亮,「大舅鎮守福建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是想殺就殺,想抄家就抄家,想流放就流放……憑什麼?憑什麼?」他低低地質問,聲音卻越來越大!
竇昭嚇得臉色發白,忙捂住了他的嘴,警惕地抬頭四望,發現內室只前她和宋墨,一顆砰砰亂跳的心這才慢了幾分。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她詫異汪淵是奉皇上之命行事,可相比宋墨的情緒,她哪裡還顧得上細想,只得安撫著他,「大舅的死,我們之前也有很多的猜測,如果不是冒出個陳嘉,我們做夢也查不到丁謂身上去。可若不是英國公府走水,你殺伐果敢,陳嘉也不會找到你……可見老天爺有眼,也覺得大舅是冤枉,給了個機會讓我們幫著大舅翻案。越是這個時候,你越不能感情用事,越是要穩住才是。汪淵說所,也不過是一面之辭,具體怎樣,還待查證。」又道,「嚴先生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吧?要不我們把嚴先生請過來商量商量?你不是找了他查陳嘉嗎?可有什麼消息?」
宋墨卻抱著竇昭不願意鬆手。
「我頭痛。」他靠在她的胸前。
任誰遇到這樣晴天霹靂般的事,都會有片刻的軟弱。
「那我幫你揉揉。」竇昭心裡隱隱作痛,想去拿個枕頭服侍宋墨躺下,宋墨卻箍得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她只好隨著拿個大迎枕上讓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