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歸同情,他們的交情還沒好到那個份上,陸沉並不打算直接扛起這道雷。
如今的他有資格在這些事情上自行決定。
一念及此,他平靜地說道:「回太后,臣覺得殿下所言有理,奉國中尉所為的最大影響並非他和臣之間的私怨,而是朝堂公義所在。再者大行皇帝賓天不久,殿下若是就此推翻大行皇帝的決定,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殿下?還請太后三思。」
言下之意,他原不原諒三皇子不重要,關鍵在於百官怎麼看?
如果李宗本朝令夕改,豈不是會讓世人覺得他是個不肖子孫?
李宗本低頭看著地面,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許太后返身走回榻邊,語氣冷了下來:「既然太子與山陽侯都認為哀家的提議不妥當,哀家亦無話可說。」
陸沉保持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
他不會與許太后發生直接衝突,因為這是一筆得不償失的買賣。
太后雖然不能干涉朝政,但她的地位太過超然,只要大齊國祚一日未斷,她就是這片國土上最尊貴的婦人。
陸沉現在雖然不懼對方,可若是隔三差五被她念叨,對他未來在朝堂上的布局會有很惡劣的影響。
原因很簡單,忠孝二字早已根植於絕大多數朝臣的心裡,哪怕退一萬步來說,他們不將忠孝之道當回事,也必然會在明面上堅定不移地支持。
當許太后的語氣發生變化,意味她已經放棄這個不太現實的念想。
同時也意味著登基大典可能會產生一些波瀾。
李宗本對此心知肚明,他忽地輕輕嘆了一聲,對著珠簾後面的婦人說道:「太后,兒臣知道您並非是有意刁難,只是不忍三弟無法送父皇最後一程。既然如此,兒臣提出一個折中之法,還請太后裁斷。」
許太后眼神微變,點頭道:「你說。」
李宗本斟酌道:「等到父皇大行出殯之日,兒臣會讓人去秋山巷接來三弟,讓他隨出殯隊伍前往皇陵。等父皇的靈柩停入梓宮,兒臣再讓人將三弟送回秋山巷。」
這一刻簾外的君臣二人都察覺到許太后的氣勢鬆弛下來,隨即便聽許太后說道:「如此甚為妥當,便依太子之言。」
李宗本低著頭,眼中波瀾不驚。
片刻過後,李宗本和陸沉離開慈寧殿。
那名三十餘歲的內監帶著一群宮人遠遠跟在後面。
陸沉回頭看了一眼,問道:「殿下,那位呂少監不知何在?」
李宗本想了想說道:「他在皇陵那裡,將來也會在皇陵守著。」
陸沉不再多言。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外朝還沒有因為皇權更替發生變動,但宮裡已經先行一步。
故人漸去,新人填補,那位大齊天子曾經留下的痕跡,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
李宗本轉頭望著他,愧疚地說道:「今日實為無奈之舉,你莫要介懷。」
介懷何事,兩人心裡都很清楚。
陸沉淡然道:「殿下言重了,其實就算臣不在,殿下也能勸住太后娘娘。」
「終究是有些忐忑,所以才拉上你,不過僅此一例。」
李宗本自嘲地笑了笑,繼而道:「往後孤若有安排,定會提前知會伱。」
「臣不敢當。殿下,臣告退。」
「好。」
君臣二人就此分別。
李宗本看著陸沉在內監引領下離去的背影,眼神無比深邃。
他靜靜地站著,許久未曾移步,一直到陸沉的身影消失在重重殿宇之中。
景朝,大都。
南城有一座恢弘大氣的府邸,乃是常山郡王慶聿恭的宅子。
過往十餘年間,無論何等景廉貴族,哪怕是景帝膝下的皇子們,沒人敢在這座府邸周遭放肆。
大景軍神之名足以震懾所有人。
尤其是平趙之戰結束後,慶聿恭在景朝內部的名望達到頂峰,無數景廉族的年輕人都想投奔至其麾下效力。
當慶聿恭帶著這等光芒領軍南下,絕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會像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