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願意眼睜睜看著一個有著百餘年底蘊的王朝完成最後的革新?」
劉元目光炯炯,語調沉穩。
陸沉雙眼微眯,摩挲著青瓷酒盞,陷入沉思之中。
劉元繼續說道:「依小人拙見,景國皇帝罷免慶聿恭卻沒有掀起風浪,不論此事是否他和慶聿恭聯手布下的示弱之策,足以證明景帝對國內的掌控力度之強。換而言之,他依然有底氣掀起戰端。」
陸沉終於開口說道:「你是想說,就算我朝不打算再次北伐,景軍依然會南侵?」
劉元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我朝邊防有弱點。」
陸沉心中一動,幽幽道:「靖州?」
劉元敬服地說道:「沒錯,正是靖州。這短短半年時間裡,蕭、厲兩位國公先後返京,邊軍看似沒有變動,實則實力已經削弱不少。郡公尤擅兵事,肯定知道主帥能力高低對將士的影響。定州這邊有郡公親自坐鎮,想來景軍不敢輕易犯境,然而靖州都督府在厲大帥離去之後,戰力還能保留幾成?更不必說,當今陛下肯定會調整靖州都督府的將領,畢竟只有這樣才能進一步削弱厲大帥對靖州軍的影響力。」
「秉元兄,慎言。」
一直沉默的陳循忽地開口,面上泛起規勸之色。
劉元先前所言並無不妥,然而最後那句話無疑逾越了界線。
雖說陸沉給了他們足夠的尊重,並且展現出用人不疑的氣度,但他們終究只是都督府的屬官,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怎能妄議天子?
劉元面色一窒,隨即愧然道:「小人妄言,請郡公恕罪。」
「無妨,私下相談理應直言。」
陸沉一言帶過,繼而望著劉元說道:「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劉元心中稍安,坦然道:「小人淺見,只需拿下一座城便能讓景軍投鼠忌器。」
「何處?」
「共城。」
劉元的回答乾脆利落,顯然是已經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聽到「共城」這個熟悉的地名,陸沉只是稍稍思忖,心中便有了計較。
他面上浮現一抹淺淡的笑意,頷首道:「秉元兄果然見識不凡。」
當初他率軍奇襲河洛,逼迫景國簽訂盟約,然後率軍返回定州,條件便是將定州西邊的清流關據為己有。
共城便在清流關西邊,夾在清流關和堯山關之間,算是雙方名義上的界線,目前歸景國所有。
此城的防守不算嚴密,本來就只是齊景兩方的緩衝之地,再加上城池低矮面積狹小,對於如今的定州各軍來說,幾乎不需要花費太大的精力就能拿下。
拿下此城並不能影響大局,卻能給景軍傳達一個明確的訊號,大齊邊軍隨時都有可能從這個方向西出,目標直指河洛。
對於景軍來說,河洛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齊軍捲土重來,他們無法承受河洛再丟一次的後果。
如果景軍想對靖州動手,必須要考慮到定州邊軍有沒有可能故技重施。
這就是以最小的代價震懾敵人,所謂攻心之計。
陸沉舉起酒盞,頗為欣慰地說道:「請二位先生滿飲此杯。」
劉元和陳循當即舉杯飲盡。
此刻陸沉已經回過味來,劉元這番建言一方面是盡到身為屬官的本分,另一方面未嘗沒有展才的想法。
他不由得轉頭望向陳循,暗道此人不知有何高見?
然而陳循神色如常,灑脫地說道:「公爺,小人不及秉元兄遠矣。」
這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陸沉不相信他腹中空空,但是在劉元當先表現之後,他沒有急不可耐地表露出爭雄之意,至少說明此人極有耐心,又懂得進退之道。
「來日方長,不急一時。」
陸沉淡然一笑,繼而道:「往後還望二位勠力同心,與我一道為大齊盡心效力。」
「謹遵公爺之令。」
二人齊聲應下。
小半個時辰過後,酒席結束,劉元和陳循行禮告退。
陸沉讓府中管家為他們安排客房,望著兩人退下的背影,他的
645【畫卷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