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商號』掌柜程純貢、『寧成商號』掌柜萬德山等一干商號聯手而動,從『日升錢莊』調走現銀二十九萬八千餘兩,以致『日升錢莊』現銀不足,無法應對正常之匯兌,從而引發此番席捲全國之風波,諸般跡象皆可明證此事與仁郡王有著不可推卸之干係,所造成之損失無以計數,其罪不小,當徹查!」
盧柳鳴此番之所以跳出來彈劾弘晴,雖是有人在背後主使之故,可也不乏他自己想要憑此一鳴驚人之想法,或許後者的成分還要更高一些,正因為此,盧柳鳴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老爺子眼神里那幾乎難以看得清的厭惡之光芒,自以為是地認定自個兒表演的機會來了,謝了恩之後,便已是長篇大論地彈劾了弘晴一番。
「晴兒,爾可有甚要說的麼,嗯?」
老爺子固然對盧柳鳴無甚好感,但卻絕不會因個人好惡而耽誤了正事,畢竟此番擠兌風潮來勢太過迅猛與蹊蹺,影響也著實是太惡劣了些,不將內里的蹊蹺搞清,老爺子又豈能安心得下,道理麼,很簡單,倘若這等擠兌風潮隨時都有kěnéng被人掀動,那大清的社稷又豈能安穩得住,正因為此,老爺子此番才會狠厲地訓斥了李光地與弘曆,強令中央銀行必須在十日內平息此番風波,也是出自同樣的考慮,老爺子才會默許了盧柳鳴對弘晴的彈劾,倒不是真相信弘晴會居心險惡到那般地步,可老爺子卻是相信事情必然與弘晴有關,老爺子想zhidào的便是弘晴在此事裡究竟扮演了怎樣的juésè!
「疑人偷斧者,不外如是也。」
盧柳鳴唧唧歪歪地扯了一大通,可弘晴倒好,僅僅只是給出了句簡單至極的評語,語氣雖平淡,內里卻滿是不屑之意味。
「嗯?」
一聽弘晴這般答法,老爺子的眉頭立馬便是一揚,語氣不善地冷哼了一聲,顯見對弘晴這麼個答案不甚滿意。
「陛下,老臣以為仁郡王此乃虛言狡辯也,似此禍亂我社稷之惡行,實不可忍,當徹查,以儆效尤!」
老爺子這麼聲冷哼一出,李光地立馬便跳了出來,毫不客氣地便是一頂大帽子狠扣在了弘晴的頭上,大有不將弘晴就此整倒誓不罷休之意味。
嘿,這老梆子還真就跳出來了,來得好,爺今兒個不將你拉下馬來,這事兒就不算完!
李光地這等扣帽子的行徑當著惡毒得很,殿中諸般人等自不免為之譁然一片,可弘晴卻是並不為所動,不單不慌,心下里反倒是歡迎得很,沒旁的,弘晴費盡心力安排了如此一場大戲,固然是為了整肅大清之金融秩序,可同樣不乏將李光地與弘曆一併整將下去之用心,換而言之,就算李光地不出頭,弘晴也會設法逼你跳將出來,而今其既是自己要找死,弘晴又豈有不成全其之理,不過麼,弘晴卻並不急於自辯,而是神情坦然地跪著不動,渾然就將李光地的指責當成了犬吠。
「皇阿瑪明鑑,兒臣以為此事蹊蹺頗多,若不徹查清楚,後患無窮也。」
不等老爺子有所表示,九爺已是從旁站了出來,一派憂國憂民狀地進諫了一句道。
「皇阿瑪,兒臣以為九哥所慮甚是,為私怨而妄動無明,乃至誤國者,其行險惡,其心叵測,當誅!」
九爺還只是含糊地暗示弘晴在此金融風暴中有不軌之行為,而十爺則更進了一步,儘管不曾明說此事就是弘晴所為,可話里明擺著便是這麼個意思。
「皇阿瑪明鑑,兒臣以為安溪老相國此言大有不妥,事情未明之下,擅自加罪於人,實非君子所應為也!」
這一見弘晴受圍攻,三爺可就穩不住了,但見其牙關一咬,已是大步從旁行了出來,朝著老爺子便是深深一躬,高聲為弘晴辯解了一句道。
「皇阿瑪,兒臣以為三哥所言甚是,此事須得慎重清查方可,豈能亂入人以罪!」
「皇阿瑪,仁郡王一向辦事勤勉牢靠,又豈是妄為之人,此必是有小人構陷,當窮究!」
「皇阿瑪,兒臣以為李光地如此狂言,實非人臣所應為也,其心詭異,須得嚴究!」
……
三爺這麼一站將出來,一向與三爺相善的五爺等人自都不會坐視,自也都跟著出了列,亂紛紛地聲援著,箇中又屬老十六叫得最凶,鬧著要反究李光地的誣陷之大罪,就這麼著,兩撥阿哥彼此對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