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伯開了禁令,沈雲打獵便完全沒了顧忌,從此,將打獵的時間改為上午。並且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不管當天的收穫收何,過了晌午,必須往回趕。
頭兩天,洪伯見他每次都是太陽偏西的時候,才歸家,心疼他沒能趕上午,於是,做早飯時,就給他備好饅頭、餅子、肉塊之類的乾糧,充當午飯。
裡邊山裡的野物果然要豐富一些。沈雲幾乎沒有空手而歸的時候。他們家餐桌上的葷菜也變得越來越豐盛:野雞、麂子……甚至,有一次,沈雲竟然背回來了一頭六七十斤的野豬。
洪伯看到死得不能再死的野豬,嚇得兩個眼皮直打顫:「雲哥兒,你沒傷著哪裡吧?」儘管這是一隻還沒長成的大野豬崽,但是,野物大多很護崽。象這隻野豬崽的身邊,通常會有母野豬……成年野豬的兇悍,不是三兩個成年男子抱成團,能輕易攔得住的!雲哥兒這是在玩命啊!
沈雲搖頭:「今天運氣好,叫我碰到了這隻落單的野豬崽。我跟了它好久,確定周邊沒有大野豬,才動手的。」即便是這樣,他也費了老鼻子勁。呃,這傢伙勁大,皮又厚,性子野得很。他與之鬥了十幾個回合,才得手。好吧,他承認,如果不是手裡的小刀夠鋒利,單憑赤手空拳,三個他也只能忘豬興嘆。
「那是真的運氣好。」洪伯還是不放心,拉著他,仔仔細細的全身看了個遍。見只是胳膊、肩頭等幾處擦破了皮,其餘並無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一邊收拾野豬崽,一邊嘮叨:「以後不能再這樣了。運氣是說不準的,好運變歹,往往就是一眨眼的事。打野豬也不是鬧著玩的。野豬肉糙得很,味兒也重,很不好吃……」
沈雲沒有吱聲,全當是耳邊風,在一旁打下手,學著怎麼收拾野豬。
他的好運似乎由此開啟,自此以後,隔三岔五的會碰到一些莫明其妙的大野物,比如說,一條後腿受傷的山狗;四五尺長、胖得滾得動的烏風蛇……
每次,他都要使勁渾身解數,才能得手。
但是,效果卻是槓槓的。他打獵的經驗那是翻著跟斗往上漲,身手亦是嗖嗖的提高。更大的驚喜是,金剛拳也練得更加順暢。現在,他開拳時,已經能象傅大哥一樣,帶著拳風。當然,他的拳風弱得很,完全比不得傅大哥。
於是,沈雲覺得自己找到了提升拳術的法門,越戰越勇,簡直迷上了打獵。
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了。秋去冬至。山里越來越冷,野物們漸漸藏起來過冬,直接影響了沈雲的收穫。藝高膽大,他試著將每天的打獵範圍又往更深的山裡推了推。
這一天,晌午剛過。沈雲在一片熟悉的林子裡打到了一隻麂子。這時節的野物,正是一年之中最肥美的時候。他打到的這隻麂子少說也有四十來斤重。背著沉甸甸的野物,他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
剛走出林子,好端端的天,突然下起雨來。
豆大的雨點,打得周邊的草叢「沙沙」作響。
可是,天上還有太陽呢!
夏天,下太陽雨,時常的事。可是,現在是冬天……沈雲覺得不可思議。他的經驗是,太陽雨一般都下得急,但時間短。所以,他決定先找個地方避雨。
記憶中,前面不遠處有一處突出的石崖,是個躲雨的好處去。當即,他扛著麂子,急匆匆的往那邊跑去。
哪知,越往那邊跑,雨越下得大。
他當然是跑得更快。
結果,跑到石崖前一看,他傻了眼——呃,那裡竟然已經有人了!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閉著雙眼,盤腿坐在石崖下面。
這一帶,他轉了有好幾個月了,從來沒有看過其他人!沈雲立刻警覺起來。
「小子,站在雨里做什麼?」不料,黑袍人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先開口說話,「還不過來!」
聽口音,不是這一帶的人。
反正自己身上又沒帶銀錢,除了一隻死麂子,再沒有他物……沈雲略作猶豫,快步走到石崖下面,在黑袍人面前站定,雙手打拱作揖,謝道:「小子謝過先生。」黑袍人雖然一臉病容,看著也有些潦倒,但是,一張口便看得出非尋常之人。讓他不禁想起館主大人。是以,他以「先生」稱之。
第五十八章 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