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賊來啦!」正在稻田裡收割的那些百姓大驚失色,扔下鐮刀掉頭就跑。
哇哇呱呱啦……
那十幾騎快馬風馳電掣般而來,馬上騎士穿著獸衣皮服,頭戴氈帽,這裝束乃奚人無疑。這些奚人剛從山間小道里摸出來,正準備發財呢,一邊哇哇怪叫一邊策馬揚刀,真箇不可一世,結果奔至近前,頓時便傻了眼。
兩百五十名鷹揚府軍正在路邊坐著休息呢,密匝匝的一大群人,人人攜帶兵器,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這十幾騎奚人。
這些奚人足足愕了幾秒才回過神來,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立即拔轉馬頭便欲開溜。
高不凡一縱身便上了馬背,探手一伸,已經張弓如滿月,下一秒,咚咚咚,三箭連珠射出,但見箭去如流星,三名奚人登時應聲落馬。
咚咚咚,高不凡又是三箭連射,再次射殺三人,少年見狀不由目瞪口呆,顯然,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神乎其技的箭術!
這時,鷹揚府的五十名騎兵已然追殺上去了,剩下的七八騎奚人已然被嚇破了膽,慌不擇路之下竟然跑進一條絕谷之中,很快就被斬殺一空。
忙活了十多天,今日終於開齋了,一眾鷹揚府軍均是興奮不已,紛紛提著人頭來到高不凡面前表功,一掃連日來的沮喪。
「我叫薛禮。」那名少年不知什麼時候竟來到了高不凡的身邊,主動報上了姓名。
高不凡伸手逗了逗少年抱著的嬰孩,微笑道:「薛禮?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我以前的爹。」少年答道。
高不凡微愣:「你以前的爹?」
薛禮點頭道:「我以前的爹是我的親爹,名叫薛軌,病死很多了,後來我娘改嫁給了現在的爹,我就跟著我娘來到了昌平縣。」
高不凡露出同情之色道:「看來你以前的爹是個讀書人。」
薛禮沒作聲,高不凡又問:「那你爹娘呢?我是說你現在的爹?」
「死了,被奚賊殺死的,我娘也被奚賊擄走了。」薛禮冷靜地道,沒有悲傷,沒有憤恨,仿佛麻木了。
高不凡皺了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今年春天,我爹和娘在這裡種高粱的時候,我爹被奚賊砍死了,就死在這個位置。」少年指了指魏徵所站的位置,續道:「差點攔腰斬成兩段,內臟腸子流了一地,我沒見到我娘,他們都說我娘被奚賊擄走了,我把我爹葬那邊了。」
薛禮說著又冷靜地指了指高梁地里那堆雜草叢生的土丘,魏徵沉默無語,下意識地往一旁移開了兩步,高不凡心裡也有點發堵,問道:「這嬰孩是你什麼人?」
「我弟,剛好滿一歲,我娘和我爹去年生的,我是說,被奚賊殺死的這個爹!」薛禮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嬰孩,這個時候,他冷漠的眼神中才多了一絲溫柔,補充道:「他叫羅通,跟我現在的爹姓。」
「為什麼突然和我說起這些?」高不凡問道。
薛禮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高不凡道:「因為你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你真的在殺奚賊,不像縣衙那些只會欺負百姓的廢物,他們見到百姓時凶得像閻王,遇到奚賊卻慫得像條蟲,跑得比誰都快。我要加入你們,殺奚賊,給我爹報仇,尋回我娘。」
魏徵皺了皺眉問道:「你幾歲了?」
「我十六歲了!」少年道。
「你真有十六歲?」高不凡目光炙炙,少年冷漠的眼神慢慢變得有些不自然,嚅嚅地道:「差不多……小一些吧!」
「我看是小一半吧」高不凡輕拍了拍薛禮的肩,道:「你年紀太小了,鷹揚府不收的,等你長到十六歲之後吧。」
薛禮急道:「有志不在年高,將軍你就收下小的吧,別人能幹的,小的都能幹。」
高不凡皺眉道:「有志氣很不錯,但是鷹揚府只要能殺敵的人,你有什麼本事?」
「小的會騎馬,還會射箭。」薛禮大聲道。
高不凡不禁有些意外,正所謂窮文富武,騎馬射箭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學得起的,看來這小子原來的家境不錯。
「取弓來!」高不凡高聲喝道。
一名親兵立即將佩弓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