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收斂,她又低頭看向了眼前坐在椅子上覆蓋著毛毯的費舍爾。
費舍爾抬眸看她,旋即只是輕輕伸手將還在閱讀的書本給闔上,連帶著臉上的單片眼鏡也一起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隨後他就這樣保持著躺下的姿勢,對著拉法埃爾張了張懷抱
意味似乎是很明顯了。
拉法埃爾白皙的臉龐稍稍一紅,她撅了撅嘴說道,
「你以為我是那兩個小崽子,午後還偷偷跑回來休息?」
「你當然不是,但是我想你休息一會。」
此刻午後的氣候溫暖,海風拂過稻田,傳來了讓人愜意的窸窣聲。
拉法埃爾的臉色更紅,嘴也撅得更高。
身後的尾巴微微搖晃之間,她說道,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勉為其難的」
說罷,她也輕輕靠近了費舍爾,隨後又瞥了一眼四周,確認此地再安靜不過之後,她這才放肆地一下子撲到了費舍爾懷中。
「嘎吱嘎吱」
木製的躺椅因為她的到來而前後挪動,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身上的鱗片輕柔,體溫也比那兩位尚未長大的孩子要更加灼熱,但哪怕如此,費舍爾也依舊將身上的毯子捲起,將她稍稍蜷縮的身子連同自己的一起覆蓋起來。
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伸身後巨大的尾巴,隨後變成了和剛才諾爾和巴卡爾一樣的睡姿,只是體型好像大了不止一圈。
費舍爾拍了拍她被毛毯覆蓋的背,她赤紅色的長髮帶著層出不窮的暖意耷拉在費舍爾的胸膛,她依靠在費舍爾的脖頸邊上有力的呼吸中也不知不覺地帶起了舒服的呼嚕聲。
「嘎吱嘎吱」
木椅微微搖晃,拉法埃爾舒服地享受了好幾秒,臉色卻越來越紅,隨後她連忙撐起了身子,氣急敗壞地對著眼前微笑的費舍爾說道,
「不對啊!這樣的話這樣先前我把孩子趕去上學看起來不就是為了霸占你了嗎?」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吧?」
拉法埃爾的臉色卻越來越紅,她喘息了一下,隨後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臉趴在了懷中,又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像是諾爾害怕她過來抓他們去上學那樣,此刻的拉法埃爾也生怕那兩隻小龍崽子回來,然後發現媽媽占據了他們的位置。
這樣的話她這個母親豈不是臉都丟盡了?而且顯得一點都不成熟呀!
但費舍爾卻無奈地順了順她散落而下的玫瑰色長髮,只是安慰說道,
「這有什麼,他們不早就習慣了麼?」
拉法埃爾撅了撅嘴,內心中這才放鬆了一些,她狐疑地轉過頭來看他,問道,
「剛剛,我訓他們兩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就是我凶的話,你會說一點話去安慰他們什麼的?」
「小的時候你的爸爸媽媽是這樣嗎?」
「大概吧」拉法埃爾趴在了費舍爾的懷中,回憶起了小時候的事情,說道,「我的爸爸以前對我很嚴厲,相反的,媽媽就很溫柔,所以小的時候我就對媽媽很親近,很害怕爸爸,也很厭煩他管我」
「是吧既然你都知道還問我為什麼一言不發?」
費舍爾捏著她的爪子,輕聲說道,
「我不太喜歡父母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我更喜歡我們站在一起。今天早上他們偷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訓斥過他們一頓了,但哪怕是送回去也來不及中午的課了,所以便讓他們吃過飯休息了,直到下午的課再讓他們去上」
說著說著,費舍爾又如捏諾爾的臉那樣輕輕捏了捏拉法埃爾的臉,他最後說道,
「所以,晚上你再去接他們回來,帶他們在外面玩一會再回來吧這樣,不至於太嚴厲,也不至於太嬌縱。他們的記性記不得壞,也記不得好。不過長此以往,興許能讓他們對你我的感官不至於偏差
「這樣,比單純的嚴母慈父、嚴父慈母或許都要更好,只是父母,這樣便好。」
在費舍爾輕輕的聲音下,拉法埃爾靠他靠得更近了,就連那身後的尾巴都不知什麼時候深入了毛毯之中,將他的腰肢緊緊纏住了。
這樣,也許也不錯呢
「這樣啊」
「嗯哼」
「我只是擔心,巴卡爾太過於懦弱,而諾爾又太暴躁,讓我有一些急切,恨不得立刻糾正他們身上出現的弱點,生怕他們在未來因為我們的怠惰吃虧甚至於走上歧途,所以有的時候我不知不覺就變成了我父親那樣。」
「巴卡爾雖然懦弱,但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有耐心,他能進到山裡抓一天的蛇,還給每條蛇取了名字、分了領地、記錄下了他們的數據和圖像」
費舍爾瞥了一眼書籍旁邊的玻璃罐子,裡面全部都是巴卡爾從山裡抓回來的,說什麼要放進水田裡面養著,應該是看到了那些農民會在水田中養魚養蝦得到的靈感。
「至於諾爾」
費舍爾想要為自己這個女兒找尋一點優點,但想了半天,他最終說道,
「她身體很強壯,就和當初的你一樣。」
「咚咚咚!」
結果還沒說完,便被鼓著腮幫子的拉法埃爾伸出拳頭用力地捶打起了他的胸膛,好像是在無聲抗議。
「什麼叫做很強壯,難道我就沒有其他的優點嗎?」
「哈哈。」
「你!」
看著連炸毛模樣都一模一樣的拉法埃爾,費舍爾臉上的表情愈發溫柔,他緊緊抱住了懷中的拉法埃爾,輕聲說道,
「這些全部都是優點,拉法埃爾。」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都太急了你看,如今的你是全龍廷愛戴的完美的龍女王,你有著他們所有人仰望的美德,但這些難道是一朝一夕之間就促就的嗎?是時間,是經歷來磨練的。」
費舍爾眯著眼睛,看著外面迤邐而來的海灣山脈,勸導道,
「為人父母,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不經歷自己經歷的辛苦就能領悟到隱藏在世界下的經驗。初衷誠然是好的,但我們也無法忽視,有些事是不經歷就無法領會的,哪怕千次百次地用言語勸導,那些話語始終都是紙上得來終覺淺,入不得他們的腦海里的」
拉法埃爾仔細一想,也知道費舍爾說得是對的。
就像是很多問題,父母讓他不要離開部落是為了她的安全,而只有她真正遭殃了才會記起父母曾經如此說過,才會領悟所謂「經驗」的效用。
所謂的教育教導,其實只能從概率上減少他們犯錯的幾率,多數時最終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