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們今日來正旦大朝逼迫大唐皇帝放人,怎麼現在感覺,像是大唐皇帝早有預料,提前作了安排,只派阿史那·泥熟匐一個人返回草原。
但其實,他們也更加願意接受阿史那·泥熟匐。
阿史那·伽那終究是頡利嫡孫,他在草原的威望更重。
但現在的草原上的突厥酋長最不需要的就是頡利的嫡孫回去。
可是雖然他們今日像是達成了目的,可是一切卻最後仿佛完全掌握在皇帝手裡一樣。
一切波瀾不驚,但卻讓人心神不寧。
原本突厥人已經做好了一旦皇帝不允許,他們就大鬧一場,甚至打賭逼斗的計劃,但今日皇帝突然鬆口,讓他們一時間也有些沒反應過來。
而且冷靜下來,既然今日這一切都是皇帝預料到了,那麼返回草原的阿史那·泥熟匐,他的身上真那麼簡單嗎?
許多聰明人已經想到了其中的蹊蹺。
突厥人低頭不語,外番諸國使臣目光挑向阿史那·泥熟匐,眼神幽微。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
……
「好了,既然突厥事了,諸卿就退下吧。」李治很隨意的擺擺手,目光似笑非笑。
阿史德·元珍這個時候,只感覺一陣頭皮發麻,他趕緊向前,拜首道「臣多謝陛下隆恩,草原二十四族謝陛下隆恩……今日,單于都護府還準備了草原健舞,為陛下獻禮。」
「哦!」李治輕輕點頭,然後嘴角抿起,似笑非笑的看向阿史德·元珍,輕聲說道「草原諸族有心了,大朝之後,兩儀殿有宴,草原健舞,就放在兩儀殿宴會之上,讓草原健兒,為諸卿助興。」
太極宮朝會之所,莊嚴神聖。
兩儀殿宴請之地,諸事不禁。
「多謝陛下!」阿史德·元珍沉沉躬身,就要站起,這個時候,李治再度開口。
「難得草原各部有心,朕也得表示表示。」李治剛開口,阿史德·元珍還有一眾草原酋長,再度跪下,就聽李治繼續開口「冬日暴雪,恐傷突厥頗多,這樣吧,聞喜縣公!」
「臣在!」裴行儉站了傳來,對著皇帝沉沉拱手。
「三月以後,你代朕前往草原巡邊,若有遭難部族,及時予以賑濟,勿失朕望。」
李治輕飄飄一句話,殿中眾人,同時一凜。
兵部尚書裴行儉巡邊賑濟,你這哪裡是賑濟,伱這明顯就是衝著殺人去了。
殿中這些人,哪個看不出來。
薛仁貴殺伐狠辣,但裴行儉手段更在其上。
薛仁貴還在代州鎮壓,裴行儉又調到了北地,突厥人身上的壓力大增。
如今,眼下,他們能夠奪回顏面的,就只剩下之後的演「舞」。
……
大殿之中,已經沒有誰的心思是在大殿禮儀上,都在等著看著接下來大唐和突厥的暗鬥。
「啟奏陛下,賀奉瑞訖,獻禮已畢!」侍中劉審禮拱手站在大殿中央。
李治輕輕點頭,目光落在趙仁本的身上「趙卿。」
「臣在。」侍中趙仁本從左上走出,然後走入大殿中央,和劉審禮並肩。
兩人手中各捧一本奏章,記載大朝會的一切事宜。
李治輕嘆一聲,說道「門下省今日辛苦了,二位辛苦了,稍後宮中會有賞賜送入眾卿府中!」
「多謝陛下。」趙仁本,劉審禮同時躬身。
「來卿已辭黃門侍郎之職。」李治的目光落在來恆的身上,站在隊列之中的來恆輕輕躬身,皇帝又看向張文瓘「之後,張相又代理了幾日。」
張文瓘同樣躬身,李治點點頭,說道「朝野關注,朕今日便做了決定賜來卿右散騎常侍,隨入宮中,常備諮詢。」
「多謝陛下。」來恆站了出來,認真拱手。
「嗯!」李治轉頭崔知溫,直接開口道「升尚書左丞崔知溫為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
「多謝陛下!」崔知溫跟著站出,認真拱手。
李賢神色複雜的看向崔知溫,李顯則是神色一喜,李旦面目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