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天后,臣說句冒昧的。」蘇良嗣拱手,然後擔憂的說道:「此事,若非周國公太過張揚,太過粗糙大意,也不至於讓臣發現,至於南昌王,臣說句實話,便是南昌王知道了此事,恐怕也不會戳破,反而是會幫助遮掩。」
「哦?」武后抬頭,看向蘇良嗣:「你繼續說。」
「是!」蘇良嗣躬身,沉吟著說道:「臣與南昌王接觸時間也算不短了,南昌王行事多有恢宏大氣之感,比如召左史范履冰任職東宮,前往周國公府為周國公慶賀,做事多是一舉多得的手段,而且陽謀居多。」
稍微停頓,蘇良嗣舔了舔嘴唇,說道:「今日之事,若是被南昌王知曉,他恐怕真的不會揭穿,最後只會在臨走的時候,跟周國公提一句,讓他仔細看看東宮的賀禮……臣相信不到明日,這些東西就會出現在東宮。」
「他的格局比本宮原本想的要大啊!」武后輕輕的點頭,目光微微閃爍。
南昌王原本沒這麼厲害,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步步變化的呢?
是從李賢被廢之後,李顯被封太子之前。
李絢就已經開始逐漸在警惕韋氏,從而逐漸的靠向自己,然後一步步吸納北門學士,甚至包括武承嗣。
其實這樣反而是武后在逐漸的影響掌控李絢。
但這種影響和掌控更加的不可控。
因為李絢在成長,因為他的背後還有一個李顯。
藉助李顯的力量,李絢能逐漸的將北門學士和武承嗣的力量拉出去,自己逐漸強大起來。
同時李顯也在逐漸的強大起來,而李絢又根本不會威脅到李顯。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年有事,李絢必須要每年早早的回來,不然的話,他會經常性的待在昌州,每年年底臘月小年之前回京,然後在正月初九之後離開長安,總共待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月。
半個月的時間,李絢就算是想做什麼也很難。
武后突然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信息,田游岩。
似乎李絢的變化,都是在陪同皇帝去見潘師正之後。
東宮的架子在快速的搭建起來,李顯在逐漸的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太子。
一名合格的儲君。
……
「東宮的事情繼續盯著,南昌王那邊要多盯著一些,還有,周國公那邊,將他所有暗中的手腳全部找出來,全部打斷,做完之後,傳旨,讓他將所有金銀全部送到東宮。」武后目光冷峻。
蘇良嗣心裡一跳,隨即拱手道:「喏!」
這些金銀,武后沒有留在宮裡,而是直接送到了東宮。
等於中間省卻了內庫和少府的經轉。
原本這些金銀,從東宮賜下,不管是數量,還是賞賜,武后都能做些手腳,但是她卻全送到東宮。
這裡面除了替武承嗣消減罪行以外,同時暗中做下算計的手腳。
這手腳便是東宮如何處置這批金銀。
薛元超,南昌王,姚令璋,李顯,甚至還有韋妃,如何處理這裡金銀,將很能看出東宮內部的一切現狀。
尤其其中的人心算計,蘇良嗣現在都還想不透徹,但也知道絕不簡單。
「臣告退。」蘇良嗣拱手,武后抬頭,微微頷首,蘇良嗣便小心的退了下去。
武后低頭,看著眼前的奏摺,其中還有不少李絢和元萬頃相互之間談話的內容。
最後武后輕嘆一聲,說道:「潛龍在淵,潛龍勿用啊!」
抬起頭,武后直接開口:「來人。」
「喏!」一名舍人從帷帳之後站了出來。
「去周國公府,賞他十個耳光,打得重些。」武后神色無比惱怒。
「是!」舍人快速的離開,數名千牛衛已經緊緊跟上。
紫宸殿中,武后的神色出乎意外的平靜了下來。
平靜中帶著冷漠。
冷漠的眼神之下,帶著審視。
帶著深深算計的思索。
……
呼嘯的西風在殿外怒吼。
殿宇之中,李賢抱著兒子李光順,面色緊張的看著內殿之中。
悽慘的嘶吼聲,從內殿之中傳來,數名侍女在不停的來回。
李賢雖然被廢為熟人,圈禁西內苑,但待遇實際上也沒有差到悽慘的地步。
畢竟他是皇帝和武后的兒子。
人已經被廢,前事已了。
而且李顯還帶著李旦,太平公主,上奏請求將李賢的兒子過繼李弘為嗣。
那起碼又是一個郡王的爵位。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臨淄郡王李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