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唏噓。
不過,這裡面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李賢。
畢竟王勃曾經是他的幕僚,王勃一旦過了制舉,立刻就會重新引起李賢的注意。
李絢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武后的身影,但隨即否定。
不是武后。
當時在檯面上的是李弘,雖然李弘的身體不適是長久之事,但武后還不至於在那個時候,就去動用這種手段去對付區區一個王勃。
換作劉仁軌這樣的宰相還差不多,武后也不至於那麼沒品,再說她也沒那個空閒。
那就是李賢身邊的人了,而且現在還在李賢身邊,從數年之前就一直在李賢身邊的人。
李絢眉頭突然緊鎖,聯想之前的薛曜,李絢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賢兒為人寬厚,多念及舊人,王子安在你身邊,就讓他多隨些時日,將來如果他能立下殊功,朕也不介意調他回朝。」李治滿臉玩味的看著李絢。
「陛下聖明!」李絢趕緊拱手,同時說道:「陛下,如今太子新立,陛下不妨法外施恩。」
「嗯?」李治皺著眉頭看向李絢,李絢硬著頭皮,沉聲說道:「王子安其父,因其罪被貶為交趾縣令,王子安多年來多有羞愧和自責,臣請陛下法外開恩,調王福畤至福、漳、建諸州,尋一偏遠縣地,讓其開山教民,為聖人治。」
福、漳、建諸州山地繁多,其民不服教化,時常呼嘯而起,攻伐州縣,乃東南最惡之地。
此類之地,歷來不是任職首選。
可即便如此,也總比王勃將來遠赴交趾探望父親,中途落水身亡的好。
不過如果真的調任福、漳、建諸州,恐怕將來大名鼎鼎的滕王閣序就沒有了。
李治並沒有直接回答李絢,反而似有所悟的看著李絢:「南昌王,你似乎很看重王勃。」
「是!」李絢這一次斬釘截鐵的認了下來,然後對著李治,誠懇的說道:「自陛下登基以來,滅西突厥,平土谷渾,攻打契丹,滅絕高昌,絕百濟、高句麗,打新羅倭國,領土之廣空前絕後,武功之盛已超先皇,盛世之兆昭然若然,然盛世者,非只武功,文風之盛,亦應當為鼎盛之際。」
說到這裡,李絢稍微停頓,然後有些激動的說道:「王勃者,天下文才之盛,當世之時,可與其比擬者寥寥,楊炯,駱賓王,盧照鄰,幾人而已,若能有一日,陛下將其四人召至身邊,俯仰對談,必是文壇盛世,恐太宗皇帝復生,也必是無比羨慕陛下,盛世大唐,當在陛下之手。」
「哈哈哈……」李治開懷的大笑了起來,最後搖著頭看向李絢:「二十七郎啊,二十七郎,朕還是頭一回知道,你阿諛奉承起來,水平還遠在他人之上,哈哈哈!」
「臣弟所言,皆是實情。」李絢的臉色依舊肅穆,同時沉聲說道:「即便是吐蕃,陛下不妨召其四人,各寫一封討吐蕃檄文,或許根本不用陛下大兵,四封檄文,便可將吐蕃贊普送去見其阿父!」
「哈哈哈,好了好了。」李治擺了擺手,示意李絢不要再說下去了,他快要笑的喘不過氣來來。
王福來讓人幫李治拍了拍後背,李治的笑聲才逐漸止住:「吐蕃之事,又豈是一封檄文所能底定的,你也知曉,吐蕃真正做主的是其國相論欽陵,吐蕃國主真的被氣死了,反倒對他是一件好
事,好了,王勃之事暫且如此。」
李治的臉色瞬間嚴肅起來:「你此去東南,不僅要治理婺州,同時還要觀察沿路數州數地,土地,漁業,商貿,還有賦稅,以及人心。這些年來,東南賦稅在天下的賦稅占比越來越重,戶部估算,幾十年後,東南賦稅甚至會超過西域商稅,你給朕好好的看一看。」
「喏!」李絢有些慌亂的拱手,沉聲說道:「臣弟遵旨。」
大唐的賦稅重地有四處。
東南江南道,西南劍南道,西域商道,關隴和河洛之地,其他諸州府縣都要差上很多。
大唐每年用在西域戰事上的軍費日盛一日,可依舊能輕鬆支撐,這一切都來源於那條讓吐蕃人無比艷羨的商道。
如果說東南賦稅開始接近西域商稅,未來甚至有超越的可能,那麼朝廷必須儘快開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