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道不滅,佛亦可不滅。
一句話,普寂禪師也微微變了臉色,他沒想到自己同樣也入了李絢的彀中。
「好了,就如此吧。」吳筠滿意的擺擺手,一句話輕飄飄的打散了眾人心中的驚駭,然後看向了一側的楊文,程行謀,許且三人,溫和的問道:「三位在此備考,明年春闈可有把握?」
「自是有的。」楊文,程行謀,許且三人同時應道,然三人神態各自不同。
楊文說話之時,最是平淡,仿佛科舉進士對他來講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不過也卻是如此,只要楊文有才學,能入考官之眼,那麼一個進士還是能輕鬆拿到手的。
但如果他是草包的話,就算他出身弘農楊氏,進士也很難得手。
畢竟大唐的進士名額一年也最多也只有二三十個,而且大唐科舉歷來是寧決勿濫,絕不會因為人才不夠,就強行將後面才華不夠的人提起來,哪怕一年之中,只取三五人,也不要濫竽充數之人。
不過楊文既然肯在上清宮刻苦讀書,才華應還是有的。
程行謀眼中閃過一絲忐忑,但還是異常堅定。李絢滿意的點點頭,他喜歡這種謹慎,而且有敬畏之人。
最後的許且,神志高昂,自信滿滿,這甚至讓李絢有些羨慕。
雖說太自信,太自我,有時候容易走入歧途,但昂揚向上的志氣,本就是年輕人所需的。
李絢自己反倒失於老成。
「如此便好。」吳筠點點頭,然後似是懷念的說道:「春闈,貧道當年亦曾參與,雖然落舉,但也頗多懷念,尤其是那一年,無數英才,最後卻被一人奪取了所有的光華。」
「真人說的是當年的神童楊炯吧。」蔣偕坐在那裡,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以九歲之齡,得進士之身,本官雖是早兩年進士,但也依舊感到震撼,面目無光。」
「那又如何,如今的楊炯在弘文館一般就是十六年,當年的天才神童,早已被世人遺忘。」李思沖作為吏部尚書之子,對天下官員幾乎了如指掌:「李巢、張昌宗、秦相如、崔行功,郭待封五人,同時和楊炯進入弘文館……」
「李巢歸附李義府,貶龍編主薄;張昌宗如今依舊是富平縣令,多年難有升遷;秦相如多年前就已經辭官隱居。」說道這裡,蔣偕面無表情的說道:「崔行功和郭待封倒是仕途順利,崔行功出身博陵崔氏,娶了莒國公唐儉之女為妻,官也做到了吏部郎中,但他在去年就病逝了;郭待封是陽翟郡公郭孝恪之子,但他大非川之戰後,減死除名。」
蔣偕一個個數著當年的那些風雲人物,貶官,辭官,不得升遷,病逝,戰死,說起來,竟還是張昌宗運氣最好。
「是,另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楊炯已經準備參加明年制舉,養光韜晦十餘年,終於要展露鋒芒了。」蔣偕一句話揭破了神童楊炯這十幾年真正的作為。
他在韜光養晦,磨平當年那個神童的稜角。
李絢知道,楊炯成功了,因為他後來成了初唐四大詩人之一,而不是初唐四大神童之一。
「韜光養晦十六載,拭去塵衣放光芒。」蔣偕如此評價楊炯,在場的諸人,哪怕包括普寂和吳筠都為之驚嘆。
李絢默默低頭,楊炯如今這一手的確功成了,但他也知道,楊炯未來在官途上發展不大,否則他就不
會成為了初唐四大詩人了,那些流傳千古的大詩人,哪個不是人生坎坷。
「對了,蔣兄,你剛才說,張昌宗,這位張昌宗是哪裡人?」李絢心裡想起了什麼,趕緊開口詢問。
他所知道的張昌宗,是武后後來的面首,作為男人,被叫做姿容絕世,美若蓮花。
李絢雖然知道和這裡的張昌宗很可能不是同一個人,但他還是忍不住相問。
「你是在說六郎嗎,張六郎出身定州義豐,是宰相張行成從孫。」
第一百四十九章 誅心之言——佛入道中,道不滅,佛亦可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