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還兼有怕黑、畏高、怕小蟲子、討厭加熱之後的鯡魚罐頭等一系列小毛病。
作為一名專業保鏢,橘對這些都牢記在心。
其中,『畏高』這一項雖然不像另外幾個問題那樣那麼嚴重,但是卻也足以防止小姐在衝動之下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為。
因為會腿軟。
「不往下看就好了~」
階梯頂端,五十嵐真禮依舊是那副溫婉可人的笑眯眯表情,一顰一笑都充斥著成熟美婦人的溫軟氣質,令人不自覺沉醉。
一邊說著,她一邊伸手牽起結衣抓在欄杆上的小手,扶著她走上甲板。
結衣卻有些悶悶不樂,即便被真禮牽著小手走到寬闊空曠的甲板上,也沒有抬頭的意思。
注意到自家女兒不願意與她多說,真禮卻似乎並不生氣,只是如往常般溫柔的站在她身邊,伸手扶住頭頂被海風吹拂的寬大遮陽帽,望著遠處的海面。
「怎麼了?還是很在意嗎?」
「......」
結衣悶悶的低著頭,一如往常般倔強。
「安心。」
「等到旅遊完就會把你送回去的。」
真禮溫柔的笑著,聲音平和:「只不過會稍微耽誤幾天。」
「真的?」
結衣聽到這,才忽的抬起頭,低垂著的目光像是驟然活泛起來。
「當然了,媽媽又不能把你關起來。」
真禮聽到女兒這句問話,不由失聲輕笑。
只是她微微笑著,話鋒又不經意的一轉:「只不過這段時間,就只能委屈椎名君一下,讓他和他的其他『女友們』呆在一起了。」
聽老媽提起這個,結衣又一次別過頭去,沒有接話。
注意到她這小小的反應,五十嵐真禮聲音平淡,似乎沒什麼情緒起伏:
「媽媽其實並不反對結衣醬和椎名君在一起的。」
「之前和你們一起住的時候,媽媽能感覺到,椎名君不管是居家、學業、運動方面,都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對生活習慣不好的結衣醬來講,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但是......」
「如果像現在這樣的話,媽媽會為結衣醬感到不公平哦。」
傍晚西垂的斜陽下,母女兩人站在私人遊輪的甲板上,錯開了目光。
五十嵐真禮卻始終直視著別過頭的女兒,溫柔的聲音里,帶著的是十足認真的語氣。
結衣依舊沒有說話。
小拳頭微微攥緊。
「戀愛,是兩個人互相遷就的緩慢過程。」
「很慢,也很長。」
五十嵐真禮似乎放棄了從女兒臉上尋求神色變化的想法,轉過身,雙手扶著欄杆。
「在這個很長的過程里,度過了最初的熱戀之後,會因為兩人之間交錯的稜角而產生各種各樣的摩擦、碰撞。」
「哪怕性格再怎麼契合,也不可避免。」
「在這種情況下,對雙方之間的公平,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也是兩個人互相依靠的基礎。」
「但是,如果椎名君沒了結衣的話,他還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寄託。」
遊輪緩緩起錨,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在一側帶起一圈圈的水花。
與此同時,停靠在遊輪一側的另一艘大型客輪的窗口中也亮起警戒燈光,遠遠響起嗚嗚的船鳴響。
在這略顯嘈雜的環境中,就見扶著欄杆的五十嵐真禮轉身。
垂落在身前的低馬尾被海風吹拂,微微飄蕩。
「結衣,你呢?」
嬌小的少女並不說話,她只是別過頭。
「......」
結衣站在原地,依舊一言不發,什麼都沒有辯解。
只是心跳聲有些加速,咚咚咚的響。
真禮則同樣自顧自的繼續著:「更何況,椎名君也未免太過大膽了。」
「在一位母親面前,居然能說出『全都要』這樣的話,而且其中還包括我家女兒!」
「哪怕是現在想起來,都還是有些讓人生氣。」
「這樣做不是很自私嗎?」
「只想要最大程度的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全然不顧其他女孩和她們家人的心情。」
「實在是有些過分。」
「......」
結衣的粉拳緊緊攥著,咚咚咚的心跳聲越來越快,直至胸膛都開始漸漸起伏。
直到,唇瓣囁嚅著張開一線。
「...我。」
五十嵐真禮回過頭,臉上依舊是那溫柔的笑容。
安靜的看著自家女兒。
然而,一直到第一個音節出口近半分鐘,才像是剛剛組織好語言。
結衣的聲音有些緩慢,似乎帶著點顫音。
「...我,運氣一直很差。」
「卡池總是要抽到三百發才能出一個保底。」
「玩鬼牌也從來沒贏過,每一次都是第一局就抽到大鬼。」
「刮刮樂總是謝謝光臨,冰棍上從來都沒吃到過第二根,集市裡的轉圈圈獎勵機唯一一次轉到三等獎時獎品還被卡住了拿不出來......」
「只不過因為家裡還算有錢,而我自己又是越辦不到什麼事情,就越想做到的奇怪性子!」
「所以,平時我總是很喜歡玩這些概率遊戲。」
結衣的聲音從剛開始的僵硬,逐漸變得連貫。
五十嵐真禮卻沒有打斷,只是扶著船邊的欄杆安靜的聆聽著。
結衣別過去的小腦袋似乎是累了,又或者是遮掩些什麼,在漸漸沉落的夜色中緩緩低垂。
「但是。」
「只有在喜歡的人這件事上,我不想賭。」
「如果讓伊織變得只喜歡一個人的話,那可就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了!比連續五發十連出up的概率還低!」
「甚至更低!」
「一個不小心的話,就再也抽不到了...連復刻池都沒有。」
「如果可以,那當然是只有我們兩個最好。」
「但是要賭概率的話...」
說到這裡,結衣忽的抬起頭,不自覺輕咬著唇瓣,
「我希望伊織自私一些!」
「......」
這一次,換成五十嵐真禮說不出話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非酋的自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