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時候一直在想,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把那女人也吊起來用棍子打一頓。」
「老爸總是會很耐心的勸我。」
「因為我很聽話,或者說會在老爸面前裝得很聽話,所以從來不會在他面前說那種話,但心裡其實還是這樣想的......我那時總覺得,對老爸說謊的我是個很壞的孩子。」
「結果沒過多久,他就去世了。」
說著自己人生中最愛的親人去世的宮原渚,並沒有露出什麼多餘的表情,實際上事實也是這樣——不管生前有著怎樣美好的回憶,死後回憶起來的時候,也就只剩下回憶了。
情緒與感動,總是會被漫長的時間一步步磨平、抹淨。
「而那女人,直到老爸臨死前,還在忙著她的工作」
「直到死亡通知被發到我手裡足足三個小時之後,她才開車趕回來。」
說到這,宮原渚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嘲笑:「哪怕那些東西在老爸死後,能落在她手裡的只有那可憐的5%的股份。」
「讓人想不明白,她一天天到底在忙些什麼。」
「然後沒多久,那女人又開始分割財產、轉移產業。」
「分到我手裡的只有些還能收租用的地產,不過因為大多都分散在各地,且保管權在職業經紀人手裡,我平常也只是能看到卡里有金額進賬而已。」
「再之後三四年,她又找了個小男人。」
宮原渚說著,語氣逐漸變得有些嫌棄:「我要是老爸,肯定能找個比她好得多的。」
「那女人除了長得好看之外,也不知道老爸看上了她什麼。」
「喏,乾杯。」
一邊說,她一邊舉起手裡的飲料,跟伊織輕輕碰了下,而後小小的抿了一口。
椎名伊織聽著這些,也有些心情微妙。
確實,從家庭情感上而言,岳母大人和渚醬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衝突。
不對,說沒有衝突也不正確。
無論是棍棒教育、財產分割、獨攬經濟大權、對家庭漠不關心,這些本就是對家庭情感最大的衝擊。
而椎名伊織自己則是成長於『椎名家』那種由愛恨糾結糾纏的因果之地,父母恩愛、家庭美滿,除了窮困潦倒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太大的內部矛盾,所以也沒辦法切身的體會長於那種家庭的感受。
不過,從渚醬的『前·不良少女』那段經歷來看,顯然創傷是非常嚴重的。
另外一點就是......
椎名伊織忽然露出有些好笑的表情,轉頭揉了揉渚醬的腦袋,被她嫌棄的甩開:
「你這明明就是在替老爸打抱不平嘛!」
「......」
「嘛,也可以這麼說吧。」
宮原渚歪著腦袋,將小臉朝向別處。
雖然語調聽起來有點害羞,但房東小姐在這個問題上倒是乾脆利落的承認了。
「噫。」
椎名伊織有意搞怪的拉長了語調:「我可要吃醋了哦!」
「哈?你吃的這是哪門子醋啊!」
渚醬說話毫不客氣,撅著小嘴推搡他,一副我才懶得理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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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伊織卻放下手裡的酒杯,微垂著頭,笑著低聲道:
「因為,有一個能在自己死了好多年之後,還特別在意自己感受的女兒......這難道還不是值得讓人羨慕的事情嗎?」
宮原渚聞言一怔,轉頭看向他。
而後,才聽她繼續道:「抱歉,之前認為渚醬你是黑心小棉襖是我的錯。」
「你說誰是黑心小棉襖?」
「......」
「啊疼疼疼疼疼——」
椎名伊織的手腕被一臉兇巴巴的宮原同學拽住,惡狠狠的從前面掰到了背後,手掌都快被壓到後腦勺。
周邊有不少賓客都朝這邊的方向看過來,似乎是注意到了正在歡快互動的渚醬和伊織,紛紛輕掩著嘴唇、遮掩表情。
只不過,在笑過之後,他們便大多避過了表情,裝作什麼都沒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