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逝的亡者是無法見到的。
生與死的界限,遠遠勝過世上任意一段路途。
人們只能通過思念,反覆品味黯淡的記憶,回想已成過去的美好。
可是現在。
被武映雪飲下的龍血,化作一點一滴的熱淚,淚光晶瑩,盈盈閃爍,在光影的重疊中,武映雪久違的看見那道身影。
極傻,極好,極笨。
同時也是極想的人兒。
那是無人能及的大傻瓜,曾笑著對郡主說,他根本不會死,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繼續注視郡主的成長。
「先生,您看見了嗎」
「現在的我,已經變得更出色了」
武映雪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
抬頭看著藍天。
她的身體被龍血浸透,髮絲凌亂,血腥味濃厚,看不出任何精緻和亮麗的模樣。
唇邊和齒間,留有些許龍肉的殘跡。
親手斬殺十萬大山的罪魁禍首,血仇得報,這本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可郡主的心裡只有苦痛,以及說不出的哭傷。
擦著。
抹著。
她一遍遍的,以沾滿污血的手背,重複揉眼睛的動作。
必須,必須把眼淚擦乾淨。
不能讓先生看見她哭的醜態。
這樣實在太難看了。
女孩強顏歡笑,卻怎麼都無法擦拭乾淨,內心的空洞更發明顯,沒有因為青龍的死而恢復。
最後,只餘一張無聲落淚的呆滯面孔。
「該走了」
強風颳起,青絲飛舞。
武映雪的腳下,是龐大而蜿蜒的青龍屍首,溫熱的血液靜靜流淌,為少女鋪出一條血腥前路。
少女重新開始了前進。
能幫她填滿內心空洞的人,已經不復存在了。
但少女的路,名為武映雪的路,仍在不斷向前延伸。
她要走下去。
走在那全天下最傻的傻瓜,為她開闢出來的生路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許系知道會笑著誇讚的事情。
「先生,外面的世界」
「妖魔變得更多了」
「吃不飽飯的人…也很多」
輕聲說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語。
少女邁步向前。
踏著龍血流淌的水窪,踩著永寂碩大的龍首,手持長槍,槍尖斜擦腳下龍鱗,發出刺耳的划過聲。
那是求活掙扎的鳴響。
青龍是天地異種,又是妖神修為,可以說,青龍全身都是寶。
當妖魔一方收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戰場後,它們所看見的,僅有一大片浸透龍血的荒原。
其餘的。
無論是求活軍,還是青龍的屍首。
都早已消失不見。
「放肆!龍不可辱!」
「膽大妄為,該殺!!」
「簡直是不敬不畏,就算人族的老東西庇護,我也要滅了他們真靈!」
妖魔們異常憤怒,哪怕不是龍族的,也表現出十足的怒意。
除了生氣,還夾雜著難以描述的驚懼。
求活軍出現在武界,才僅僅過去百來年,百來年的時間可鎮殺青龍,那麼更多的時間過後,又會變得如何?
念及此處。
在場的妖神妖聖,無不覺得恐怖如斯。
它們下定決心,哪怕頂著人族的壓力,需分神抗衡人族的其餘強者,也要出手全滅求活軍。
這樣一支進階神速的人族軍隊。
萬萬不可讓它存留!
妖神和妖聖開始行動,曾經放棄對求活軍的針對,以更加猛烈的姿態回歸。
瘋狂無比,如同覓血的獵犬。
每當求活軍出現,便會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欲形成包圍之勢,徹底絞殺武映雪帶領的求活軍。
但很難。
非常困難。
武界的人族強者,在察覺到妖魔一方的異動後,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