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有餘。
深吸了一口氣,劉景濁邁步往前,來都來了,自然要看一看。進這仙府遺址,不就是想著找尋機緣嗎?
瞬身往前數百丈,再往前就是一片無盡深淵,劉景濁猛然落地,背後山水橋也忽然震顫不止。
這番動靜,比先前遇到那頭執夷時還要大,而且,劉景濁分明感覺到山水橋有一種此前從未有過的……懼怕?
在歸墟時,山水橋可是與合道境界的大妖交過手,當時的山水橋,也只是有著滿滿戰意而已。
劉景濁伸手按住山水橋,上前探頭,只見這懸崖斷口十分整齊,好似是給人一劍劈出來的。
下方深淵根本無從探視,目力所及怕也得有千丈了,再往下就是濃霧,也不知道底下究竟有什麼。
只怕這又是一處人間絕地。
下是萬萬不敢去了,機緣遠沒有命重要的。但凡劉景濁是個真境,他眼都不眨就跳下去了。可現在就是個小小凝神,萬一下邊兒有個惹不起的,跑都跑不掉。
那就白來了一趟?
正鬱悶呢,劉景濁猛的背心發涼,一身汗毛倒豎。
獨木舟當即出鞘,劉景舟手握獨木舟,轉頭一看,毛骨悚然,差點把魂兒嚇飛。
一道青衫身影不知何時出現,青衫之下,卻是一具白骨。
青衫白骨手提一把鏽跡斑斑的長劍,骷髏頭上的空洞眸子幽幽望著劉景濁。
劉景濁心驚不已,卻瞧見那骷髏嘴巴開合,居然有沙啞人聲傳來。
「後生,人間,勝了嗎?」
劉景濁趕忙收回山水橋,抱拳道:「前輩是?」
那具白骨幽幽開口:「聽你口音,是中土神洲人氏吧?我是南贍部洲人,伐天一戰,我們南贍部洲修士主攻雷部。」
劉景濁忽然想起先前龍丘棠溪給自己看的輿圖,九洲之外的那四座龐大陸地,其中之一,就是南贍部洲。
劉景濁苦笑一聲,無奈道:「前輩,我的確是中土人氏,可不是中土神洲,如今的天下,九洲並無南贍部洲。我倒是看過一幅輿圖,九洲之外,另有四大部洲。」
那具白骨忽然氣勢一變,數道劍氣如同星辰墜地一般,劉景濁壓根兒來不及抵擋,只輕微一個碰撞便已然身受重傷。
青衫白骨聲音有些冰冷:「再要胡說,莫怪我這守墓人劍下不留情。」
劉景濁狂吐鮮血,眼前這具白骨,修為定要超脫人間,決計是開了天門的鍊氣士。
果然,這位白骨前輩開口道:「後世鍊氣士都如此孱弱嗎?瞧你根骨,都已經三百歲有餘了,怎的才是個第四境?」
劉景濁苦笑不止,心說我他娘的才二十四,哪兒就三百多歲了?可這會兒他哪兒敢反駁一句?要是這位前輩一不小心沒收住氣力,失手打死自個兒,找誰說理去?
趕忙吃下幾粒藥丸子,可他還是起不來,只好以獨木舟拄地,艱難開口:「不敢欺瞞前輩,自八千年前起,人世間有了一座玉京天,玉京天上有一道天門,據我猜測,那四大部洲應該是在天門之外,可我從未聽說過有人跨過天門。之後人族與妖族大戰,剩下的七根天柱被打斷了六根,原始大陸支離破碎,或許也就是前輩所說的中土神洲,便一分為九了。」
話音剛落,劉景濁心中又是一驚,那道白骨已然到了眼前。
霜白五指叩住劉景濁腦袋,劉景濁只覺得有人正在翻閱自己魂魄深處的記憶,神魂連帶著軀體都要被撕碎一般,劇痛無比。此時此刻,劉景濁汗如雨下,臉色脹的紫紅,可他愣是沒有哼出來一聲。
片刻之後,白骨手掌鬆開劉景濁,兩人同是青衫,可有血肉的年輕人,此刻渾身劇烈顫抖。
青衫白骨沉默片刻,言語有些疑惑:「不錯,根骨與心境都屬上佳,神念異常強,你如今是不是跌境了?」
劉景濁顫抖著開口:「被灌頂得來的境界,沒了正好,靠自己重新修煉底氣足一些。」
白骨骷髏哈哈一笑,可笑著笑著,笑聲中就有些傷感了。
「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後生,那你們的九洲,如今可有天上神靈隨意屠戮人間?都還活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