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似乎因為雨勢乎漲的緣故,變得更加陰暗,易長元那陰沉的面容之下,給人一種畏懼。
凌江這下才明白,是他錯怪了易長元。
因為錯過了紫氣東來,才使他每夜更加勤奮的刻畫著海運符文,他一心只想著修行,提升修為。刺殺的當日,他其實是有些頭暈犯困,因為那一夜他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
「不過現在看來,你除了修心之外,還需要額外多學一門課。」易長元說道。
「是什麼?」凌江問。
易長元說:「練劍。」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看得出來,錯過紫氣東來後,你每日回去都會更加刻苦的修煉,但我希望今後,你能將這份幹勁,用在修心,習劍上面。至於破境一事,讓其水到渠成便可。不管你身上背負著什麼,千萬要記著,修為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稱謂。」
「學生謹記於心。」凌江認真地點頭道。
這番話,易長元本想讓凌江自己領悟,頂多就是讓他多走些彎路。畢竟他還年輕,彎路走多了,日後就能走得直一些。
可安興坊那一場刺殺,讓他不得不把進程加快。
因為誰也無法預料到,下一回刺客的出現,會在何時。
「聽聞你有一柄飛劍?」易長元接著問,「可否帶來了?」
凌江點頭,並起劍指一揮,青色飛劍便從儲物囊中飛出。這三日,凌江哪怕是睡覺,儲物囊都不會離身,就像是一個劍客永遠不會鬆開他手中的劍。
劍在人在。
易長元從凌江手中接過這柄青色飛劍,細細打量了一番道:「劍是把好劍,只可惜缺少了一絲靈性。」
「少了靈性?」凌江驚訝道,這可是仙兒交給他的劍,怎麼可能會缺少靈性呢?
「這柄劍,是一柄孕育出了劍靈的飛劍。」易長元凝重地說,「但如今劍靈已經與這柄飛劍抽絲分離,故而這柄劍從某種意義上,已經死了。除非日後某天,劍靈復還。這樣的劍,在劍冢中並不少見。」
「劍冢?」凌江一一記下這些頭一回接觸的新詞。
「不過無妨。」易長元輕聲說:「既然你有緣得到這柄劍,便湊合著用便是。等你日後修為上了五境,在尋一把稱手的劍也不遲。」
於是,少年開始學劍。
就像是學習拳腳一般,從根基開始學起。
點,刺,挑,抹,劈……
一招一式,朝夕苦練。
凌江依舊是每日卯時三刻來到國子監,只不過早課的時間比以往縮減了一半,剩餘的時間,全都用來學劍,一直到午後,凌江才結束了這一整天的課業。
回到安興坊,他也不再花時間去刻畫海運符文,就如易長元所說的,任其發展,總會有水到渠成的一日。
風雨飄搖的日子,也在每日充實的修行中悄然失去。
長安開始入夏。
就在這天清晨,一輛來自京都城的馬車,暢通無阻地駛入了朱雀大街。
街道兩旁每隔三丈便站立著一位士兵,繫著白綾,神情肅然。
馬車行走的很慢,最終在天邊破曉之前,駛入了宮城之中。
朝陽初升,長安城一如既往的迎來新的一日,而今早所發生的那些事情,都悄無聲息的被掩蓋在黑夜之中。
即便如此,大街小巷之中很快便傳出一道流言。
那位遠嫁京都的長公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