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乎真的沒有出手的打算,便回身馳援。可就在他轉身的剎那,他忽然察覺到一絲危險,立刻彎弓射向西南方向。
「咻!」金屬箭刺破長空,打在一個憑空出現的金色搖鈴上。榮弋的身影緊隨其後,他伸手抓住搖鈴,向下望了一眼。
「喲,都在啊。」
隨即他又看向林硯東,挑眉道:「林先生怎麼被打成這樣了?」
這語氣,不乏幸災樂禍。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虛空中又撕開一道裂縫來,冷繆暴怒的身影從中踏出。
「燕、雲!」冷繆抬手一個空氣囚籠,而他身上法袍破裂,可見已是經過了一場大戰。
燕雲回身擋住冷繆的攻擊。時間掌控者的能力加上叩心鈴,本就強悍,再加上冷繆面對榮弋的臉,難免有所顧忌,讓他打得更加順手。
「叮!」燕雲甚至能抽出空來,搖動叩心鈴。
清脆的鈴聲拂過精神海,讓本就狀態不佳的唐措和靳丞,齊齊吐出一口血來。好在他們的靈魂強度都足夠高,不至於被燕雲控制了心神。
其餘人就痛苦多了,叩心鈴是無差別攻擊,靠得近的玩家們紛紛中招。還是聞曉銘機靈,拉著池焰三人飛速後退,才算避過一劫。
唐措及時喝下一支藥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卻不去看燕雲,徑自殺向林硯東。他知道,他的背後有靳丞,他們的默契不需要多言。
靳丞也不負所望,配合冷繆,攔下了燕雲,並盡力將戰線拉遠,以免燕雲的叩心鈴再次干擾到唐措。
「叮!」遊戲大廳的外牆是鋼架結構,裁決之劍砍在不知名材料做成的黑色鋼架上,發出金石之聲。林硯東接連後退,一手【破妄】不止能消除魔法,也能化解劍招。
到了他這個境界,所有的攻擊已經是化繁為簡,反而沒有那麼多的花招和道具。他看起來比唐措狼狽多了,紅色的圍巾也變得破破爛爛,扯出了許多線頭,但他的心思卻不在對戰身上,目光一直盯著唐措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裡去。
「真的值得嗎?為了底下的那些人。」林硯東的目光瞥過池焰,「他們甚至剛剛還在恩將仇報。」
「你錯了。」唐措言簡意賅,揮劍的動作也乾脆利落,一劍更強過一劍。「鐺、鐺、鐺、鐺」的連擊聲中,【幻影劍】,一下子晃了林硯東的視線。
「噗。」劍尖刺破他的肩膀,可下一秒,林硯東又出現在另一側。
唐措神色不變,甩了甩劍尖上的血珠,說:「我不為別人,只是答應靳丞要好好活著。你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
話音未落,唐措攻擊先至。
林硯東再避,卻不急著還手。他站直了身子,破爛的紅圍巾迎風飄舞,微笑說:「地獄就該有地獄的模樣,惡鬼也該有惡鬼的姿態。既是惡鬼,何必做人?」
唐措蹙眉,「你到底在恨什麼?」
「恨嗎?」林硯東面目平和,他豎掌在前,手上還掛著剩餘的佛珠。一道佛光將他籠罩,化作無形的屏障將唐措的攻擊盡數攔下。
他繼續道:「不,我不恨,我只求一個因果報應。我在世為人三十餘載,又在永夜城七十載,百年光陰里,救過許多人,卻依舊不得善終、不得好死。可惜了,我沒死透,又從地獄裡爬了上來。」
「我做事,但求公平。救人一萬,我便殺人一萬;救人百萬,便殺人百萬,可後來發現,這數字著實算不清楚,而那些被我救過的人,有些早就進入了清業程序,甚至早就投胎,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那就只好——都殺了。」
林硯東的語氣,著實雲淡風輕,所有的瘋魔都藏在平和外表下,越平和,越叫人膽戰心驚。
唐措氣喘吁吁,握緊了劍,沉聲道:「你既然說要公平,要因果報應,那現在在這裡的這些人、人間的那些人,其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不都是無辜的?」
「唐措。」林硯東忽然變得冷漠,「你也去過《七月玫瑰》,想必見過那位神靈了,對嗎?」
唐措沉默。
林硯東:「世界的真實就是虛假。人間是假的,我們經歷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永夜城才是真的。我也曾想過你說的那個問題,我掙扎過、猶豫過,直至我看到了真實。如果這個世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