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這樣悠閒自在,他似乎又變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法國少年。蘭波在水花四濺的背景聲中昏昏欲睡,以前潛伏拼殺連軸轉完全沒時間感覺累,被這些孩子照料著居然還學會躲懶了……
是,蘭波當然知道自己在被那些孩子照顧,否則今天終於遇上正事,他怎麼會跟那個檢察官來場不說掏心掏肺、至少跟以前比起來算得上單刀直入的對話?果然還是直接動刀子的活干多了啊,三個軟乎乎、甜絲絲的糖衣炮彈打過來,他堅持不到三天就宣布舉手投降,雖然其中也有自信能力強大,推理出幼崽背後並不存在任何陰謀家(至少現在沒有)的緣故。而且,要蘭波如何忍心拒絕呢?小勞德與保羅長得太像了,沒有表情,眼神卻活潑靈動,一個看似冷漠,實則軟乎乎、甜絲絲的年幼親友,蘭波一看到勞德的臉就有些分不清,也不願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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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性轉版白雪公主在悲春傷秋,那邊的小矮人已經合力收拾好廚房。中也、美貫歡天喜地給繫上繩子,準備進行頗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次遛狗。阿爾沒興趣陪狗溜達,蘭波更是無精打采,一大一小都拒絕了邀請。
其實「阿爾沒興趣」只是說給蘭堂先生聽的藉口,照顧他的自尊心。昨天小傢伙們就預料到蘭堂先生不會去遛狗啦,畢竟青年電量有限,除了第一天出於禮貌姑且意思意思堅持了一下,之後將近一個星期,大人每每吃過晚飯就自動進入省電模式,盤踞在沙發上放空直到熄燈上床睡覺。由己及人,如果所有人都出門了,可憐的蘭堂先生一定會感覺好寂寞的,於是幼崽們昨天商量好輪流留下來陪蘭堂先生解悶;阿爾格爾見小夥伴都很期待第一次外出遛狗,索性申請自己今天輪班,他是真的對狗不感興趣。雖說蘭堂先生昨天三更半夜搖醒大家非常壞壞,不過沒關係哦,他是傷員嘛,大度的小朋友們決定原諒他,然後今天中午起床暫時沒收蘭堂先生的所有藏酒——你個傷員喝什麼酒啊(指指點點)。
送別興高采烈的朋友,小金毛爬上沙發,調整姿勢背靠大人坐好,從布偶嘴裡掏出毛線球準備給狗窩織床單。蘭波感覺到胳膊上傳來熟悉的壓力,睜開黃綠色的眼,側目靜觀孩子頂著一頭金髮,白嫩指尖泛起紅光,織就繡有小狗的可愛床單。
「你根本不會理解我,我為什麼要對你說實話!」親友控訴。
保羅背叛,蘭波當然是恨的,這是生命遭到威脅的本能反應。然而那恨如同清晨的露珠,都不用太陽暴曬,僅憑時間流逝,無根之水便輕易消散,徒留自責的草木牢牢紮根心臟,每一次心跳都帶給主人綿綿不絕的刺痛。
如果以前再多關心保羅一點,他們是不是不用走到這一步?
恍惚間,蘭波又一次看到那個青年。他璀璨的金髮本該溫暖,他湛藍的眼睛本該澄澈,他紅色的異能本該指向敵人。間諜先生手指冰涼,下意識隔著厚厚的手套抓緊毛毯,毛茸茸的異能產物努力擁抱蘭波的手,試圖給予對方溫暖。
「以後多照顧照顧蘭堂先生吧。」
不,不對,這孩子不是保羅,保羅已經死去。自責湧上心頭,蘭波又一次從美夢中驚醒。
「為什麼不直接去問阿爾呢,他會給你答案的。」檢察官對疑似暗殺王的男人提議。
或許聽起來有些反常識,御劍冷靜下來後其實相當信任這位突然出現在勞德家的陌生人。檢察官先生不想承認,但阿爾是把能力值全點給生存的極端幼崽。小朋友為什麼理解不了別人的想法,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對自己無害的感情波動;與此同時,一旦讓他感知到惡意,阿爾格爾會立即評估敵我雙方力量差距,弱的痛下殺手以絕後患,強的立馬逃跑無影無蹤,根本不存在允許對方進入自己地盤貼貼的中間項。「蘭堂」——拜託這顯然是個假名——此人身份不明,戒心極強,知道很多秘密,唯一的好處是經過阿爾認證,對作為實驗體的孩子們沒有惡意。這就夠了,御劍深知自己與成步堂勢單力薄,想要保護這兩個小孩,志同道合的朋友越多越好。
「不要做多餘的事,給孩子們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為什麼不直接去問阿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