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清澈得見底,她還在對她比劃:「那道疤不長,大概這樣。」
紅玉愣了下,才回答:「婢子不記得,不過,若哪位小娘子眼下有疤的話,怕是不願出門。」
對方一怔,補充道:「是位郎君。」
紅玉:
她忽而有些無奈。
對方卻似感覺到了她的意思,面上那點氣就出來:「不是那種郎君!」
兩人對了一眼,忽而都笑出來。
紅玉笑自己居然被帶得這般荒謬,竟敢這般大膽,可不知為什麼,待在現在的姜大娘子身邊,她總是有些過分放鬆。
她整整面色,認真想了想,還是搖頭。
於是,那小娘子便像泄了氣,趴在桌上:「這樣啊,難道我得去春日宴?」
「什麼宴?」
紅玉沒聽明白。
小娘子便揮揮她瓷白的小手:「沒什麼,跟你沒關係。」
「罷了,」她直起身子,面上忽而又帶起精神氣起來,「你去催催青雀,朝食都帶哪兒去了,怎麼還沒來?」
「是。」
紅玉莞爾,轉身出去找青雀。
才走到廊下,就見正院的連翹打了把傘,順著紅木遊廊進來,身後還跟了個婢子模樣的人。
那人披著蓑衣,腦袋正好被連翹的傘遮了,只隱約見手中捧著個大匣子。
紅玉只看了一眼,便熱情地迎過去:「連娘子,怎麼這時間過來了?」
連翹正氣不太順呢,她本來在正院呆得好好的,看著大郎君和三郎君、四郎君來夫人那請安,卻被突然打發來秋桐院送人,見紅玉過來,立馬哼了一聲。
傘也不收,只道:「喏,給你家娘子送人來呢。」
她往旁邊一讓,後面立馬露出個人來。
一個著青衣、梳雙髻婢子模樣的人,腦袋上卻淒悽慘慘地用白紗布扎了,手上還捧著個紫檀木鏤空鷓鴣紋匣子,見紅玉看來,頭反而垂得越發下了,一副不敢見人的模樣。
紅玉驚訝:「這是」
「我哪兒知道這是誰,反正上面讓我送來,我便送來了。」連翹道,「現在人已送到,我便走了。」
說著,轉身當真走了。
紅玉皺了皺眉,青雀提著食盒過來,恰見到這一幕,「啐」了聲:「哪來的蹄子!來秋桐院,居然敢不來拜訪娘子一聲!」
紅玉看她一眼:「行了,收收你這脾氣,莫給娘子惹禍了。」
說著,看了那扎著白頭巾的人一樣,道:「行了,你隨我來吧。」
那人戰戰兢兢看紅玉一眼,捧著匣子跟了過去。
順著遊廊走了一小會,就進了秋桐院的正屋。
正屋內,姜瑤沒再發呆,她似乎是早就發覺了之前在外的一幕,也不說話,只一雙桃花眼兒彎彎,看著那披著蓑衣進來的人。
那人一進來,雙膝就落了地。
蓑衣還在往下淌水,她將手中匣高高地舉了,頭卻垂下去,說了句:「求娘子救我!」
桌邊的小娘子,仿佛被水墨映了的畫。
有一瞬間,紅玉完全看不懂她在想什麼。
過了會,她似迴轉過神來,道了聲:「原來你沒死。」
那一聲,似嘆似喜,紅玉分不清。
只是隱約間,她覺得,娘子是高興了的。
—
正院內。
長公主臉還僵著,她年紀到底大了,一夜的雨,聽得腦殼疼,此時勉強支著,想到方才那婢子進來時的場景,就有股氣直鑽到胸腔里,令她氣怒難言。
「她居然與那姓魯的拜了堂?!」
「若我是她,當時就該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她居然還敢與那浪蕩子拜堂?她知不知道拜堂意味著什麼?!」
「大郎,三郎,你們說,我們府,怎麼攤上了這麼個、這麼個不知廉、廉恥的…」
三郎君晃著扇子。
大郎君抬頭看了眼座上的長公主一眼,並未吭聲。
唯有小四郎君眨眨眼,懵懂地開口:「阿娘,拜堂為何要撞死啊?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