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休息時來應家吃飯,她全當耳旁風,風吹過耳,別說打電話了,連手機里的通訊錄都沒翻一下。
甄真真輪休那天,應如約約了她去萬盛廣場打檯球。
那晚那場檯球才發了三個球就被溫景然清掃了,她心裡一直不太爽快。
甄真真起初聽說要來打球,心情還是很愉快的。
可打著打著,她就發覺不對勁了。
這女人,打球的時候那狠勁就差拿著球桿往人脖子上呼了,那狠勁……不就是借著打球撒氣麼。
她撐著檯球桌,觀察了如約兩眼,輕「哎」了聲:「誰把你怎麼著了?怎麼憋著氣打球啊,你小心別把人檯球戳壞了。」
應如約不答,甚至連頭也沒抬一下。
甄真真拿出審犯人的耐心,繼續說:「讓我猜猜啊,能讓我們應爺生這麼大氣的,除了我也就溫醫生有這能耐了。」
應如約忍不住揚眉,覷了她一眼:「你怎麼什麼事都能拐著彎夸自己?」
&嘿。」甄真真笑了幾聲,給她遞上水:「這不是想逗你笑呢嘛,給我說說怎麼了,我好給你支招收拾人啊。」
在對待溫景然的問題上,應如約才不信甄真真會站在她這邊。
她摩挲了下球桿,繼續盯球。
甄真真才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她繞著應如約轉了一圈,腦洞大開:「難不成是溫醫生借著教你打球的名義,輕薄你了?這種輪不上我的好事你怎麼都不珍惜啊?」
&然就是你打得太菜,被溫醫生數落了?畢竟你師兄是那麼精益求精的人啊……」
&不是非禮你,也不是斥責你……難不成是跟你翻高中畢業那晚的舊賬了?」
甄真真的話音剛落,就見應如約瞬間變了臉色。
完了……
甄真真咬住這沒把門的下唇,抱頭縮回沙發里。
&真。」如約放下球桿,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我感覺……溫景然好像真的對我有點不太一樣。」
——
應如約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
夜幕低垂,漆黑的暮色里隱約能見到雲層翻湧。
&入冬前的預告綿長得就像是燈河,不知何時能到終點。
應老爺子在客廳里等她,聽見開門的動靜,扶著老花鏡迎出來,沒等如約進玄關換鞋子,老爺子就指著擺在門口的一籃子蛋黃肉粽差使她:「等會再換鞋,去,給景然送過去。」
&在?」如約錯愕地看了眼時間:「都八點多了。」
&今天嘴饞,就讓你華姨做了蛋黃粽子。趁現在還熱著,趕緊給人送去。」應老爺子抬手推她:「要不是你華姨晚上有事了,也輪不到你跑腿。」
敢情給溫景然送蛋黃粽子還是件榮幸的事?
應如約滿臉的抗拒:「溫景然這麼忙,萬一這會不在家呢。」
&就擱在他門口!」
眼看著應老爺子頗有「你不去,門也不讓進」的架勢,應如約僵持了一會,認命地拎起那籃蛋黃粽子,跑腿去。
溫醫生的住宅倒也不遠,散個步的距離就到了。
應如約琢磨著離面試也過了好幾天了,這通知也不知道是發了還是沒發,正好可以去問問,至於溫景然會不會告訴她……那就看運氣吧。
她一路踢著路邊的碎石,偶爾抬起頭來望一眼,等看到溫景然家二樓臥房亮起的燈時,那絲不用直面溫醫生的僥倖立刻破滅。
她摸出手機,給他發簡訊:「您的包裹正在派件,請立刻下樓查收。」
滿室的咖啡香里,溫景然收到簡訊,走到窗前,拉開半遮的窗簾往外看了一眼。
百米外的路口,應如約正低頭擺弄著手機,一步步慢得像在龜爬。
溫景然轉身下樓,等開了門,應如約正好邁進院子裡。
幾天前不歡而散的尷尬還在,她還做不到跟什麼事沒發生過一樣面對他。一直低著頭邁上台階,等看到了門檻才停下來,把手裡的粽子遞給他:「爺爺讓我送來的。」
溫景然接過看了眼:「太多了,我在家時間少。」
他的聲音低沉,有些沙啞,還帶著鼻音。
應如約抬頭看他:「你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