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因為開業就在她去學校的第二天,所以她記得格外深刻。
每逢學校放假回家,甄真真都會約上她來萬盛廣場,一晃數年,這會再踏進商場的大廳,她才恍然發覺,不知有多久,沒有和甄真真來過這裡了。
周五的夜晚,已經瀰漫開周末的預熱。
頂樓的美食館,幾乎每一家都要取號排隊。
應如約最怕排隊,她記得樓下就有一家檯球廳。百無聊賴下,她試探著問正低頭看手機的某人:「枯等太無聊了,我帶你去打局檯球?」
溫景然挑眉。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如約的檯球好像是他教的?
他取笑:「杆能握穩了?」
應如約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拿手中的紙號比了比屏幕上還相隔甚遠的數字:「應該夠打一局了。」
她既然有興致,溫景然自然作陪。
應如約第一次打檯球是在大一的寒假。
除夕夜。
溫景然和溫老爺子的關係有些緊張,即使過年也鮮少回去,每年過年便總一個人留在>
應老爺子知道後,每回都讓如約去叫他來應家過年。
那年除夕夜,甄真真提議要去江邊放煙花。
應如約央求溫景然找藉口帶她出門,結果出了門,被甄真真放了鴿子。
甄真真的爸爸也有個很有趣的名字,叫甄嚴。
甄真真臨出門時懷裡揣的幾摟仙女棒掉出來,甄爸爸知道甄真真要去「放火」,說什麼也沒放行。
當晚甄真真就此失去了除夕夜出門的機會。
應如約接完電話後,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直站得手腳僵硬了。
她背後的帽子突然就被他扯了一下,溫景然拎著她的連衣帽,看她凍得通紅的臉,蹙眉問她:「冷不冷?」
那語氣,冷冰冰的,比刮在她臉上的風還涼。
她費了老大勁來赴的約,結果被放了鴿子。可又不能怪甄真真,她這會鬱悶得眼眶熱熱的,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揉揉眼。
溫景然等了一會沒等到她回答,有些無奈地低嘆了一聲:「還沒我高,怎麼比我還犟。」
應如約後來想起來,覺得溫景然那時候一定是在誇獎她。
除夕夜,街道上都沒多少人了。
溫景然也沒興趣陪她去江邊吹冷風放煙火,穿了幾條巷,帶她去了檯球館。
即使現在想起來,應如約也覺得溫景然很神奇。
明明穿上白大褂後,清冷又禁慾。
那面無表情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行業精英。
可脫下那件白大褂,s市老城城區和開發區哪裡有好玩的好吃的,溫景然比她這個本地人還要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應老爺子的得意門生,應如約真的覺得他就是在s市這座鋼鐵城市裡流浪的野狼。
再摸到球桿,應如約忍不住用球桿在手心裡摩挲了下。
在a市讀研究生時,臨床實習壓力大,如約除了偶爾會和同事一起聚聚以外,最大的放鬆就是打球。
檯球就是其中之一。
教她檯球的,是沈長歌,神經外科主治醫生。
應如約有心讓溫景然見識見識她的進步,開球後,一連三竿,盡數擊中。
溫景然握杆立在一旁,緩緩地眯了眯眼。
等應如約脫杆後,他才提著球桿上前。
莫名的,應如約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
有了這種感覺,應如約再看溫景然時,總覺得他周身籠罩著生人勿進的氣場。到嘴邊邀賞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很自覺地站得遠遠的。
溫景然的身材修長挺拔,即使俯低了身子也像是隨時展翅的鷹鷂。
應如約看著他撐起手架,壓低的身體線條猶如筆直的直線,抵著桌面的手肘微曲,也沒見他怎麼用力,手中球桿快速推出,那白球撞著桌壁彈回來,瞬間擊落一球。
那清脆的落袋聲,莫名的聽得應如約齒鋒一癢。
然後,如約就看見他一個一個毫不客氣的,把檯球桌上剩下的所有檯球盡數掃落,再沒給她上場的機會。
以應如約多年來對溫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