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的歌聲響起了。
「你那太空艙,
能夠發出金色的光。
我廢置一方,
抬頭便會為你守望。
……」
槿知微微一怔。她聽過這首歌,陳奕迅的《七百年後》,她也很喜歡。還真是唱給外星人的,沒想到顧霽生會突然唱起,竟然最應景不過。
「漆黑的星體花葉樹木無從留下,
你會在流淚嗎?
花開的沙丘滋養我們貧窮地方優美似畫……
天天進化熱潮已記不起,
用霓虹去建設歡喜。
雖則你我被每粒星唾棄,
我們貧乏卻去到金禧……」
空曠的山野中,他的歌聲仿佛一汪溫柔而哀傷的泉,淌過山嶺,穿過雲霄。每個人都安安靜靜地聽著。那些原本散落在四處的小機器人們,也都走到了顧霽生的身後,抬頭睜大眼聽著。過了一會兒,他們手拉手站成一排,隨著歌聲的節奏,開始整齊地左右搖擺起來。
——
槿知在歌聲中,走下了這片山坡。又望樹林深處走了一段,抬起頭,就看到應寒時獨自一人,站在那裡。負著手,像是在眺望遠方。
槿知走到他身後的一片草地坐下,手托著下巴,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這個人真的是,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站得非常直。背影清瘦挺拔,如同一幅溫柔的水墨畫。
「應寒時。」她喊道。
他轉頭看著她。
她拍了拍身邊的草地:「過來坐。人不必一直站著。」
應寒時微微頷首,走向了她。看著他輕輕在自己身旁坐下,手搭在了長腿上。槿知想,他說自己是流亡軍人。看他的舉止氣度,肯定不是普通士兵,應該是軍官。不過他年紀這麼輕,軍銜大概不會太高,也沒聽蕭穹衍炫耀過他有什麼豐功偉績。應該是一名中級青年軍官吧。那麼,剛才看到一名同樣流亡的士兵,在自己面前死去,他心中是否也不太好受?
這要換別的女人,見到男人難受,大概會溫言細語、徐徐開解。或者陪著一起掉眼淚。但槿知一向覺得,那些都是虛妄的。人真正遇上難過的事,旁人如果不是也親身經lì ,是沒辦法感同身受的。
於是她轉頭看著他,徑直問道:「應寒時,你現在難過嗎?」
他抬頭看著前方,漆黑的眼睛像沉靜不動的水:「些許。他也是曜日帝國的子民。」
槿知又問:「那你想哭嗎?如果想哭,我馬上走開。」
應寒時眸色微怔,轉頭看著她。兩人坐得近,她可以清晰看到他眼睛裡,她的倒影。然hòu 他竟然徐徐笑了。
「槿知,男人永yuǎn 不該哭泣。」他平靜地說。
槿知:「……哦。」
兩人都安靜下來,一起望著不遠處的山坡上,聶初鴻和莊沖還在挖坑,而顧霽生的歌聲輕盈迴蕩。
槿知又側眸瞥他一眼,想,長得這樣俊秀清逸,上次那個什麼黑龍的手下,還罵他是小白臉。可他的心裡,的的確確是住了個純爺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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