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進垂拱殿,包括澄觀在內的大多數人都從桌案後起身相迎,但那人只是揮了揮手道。
「諸位無需多禮,今夜並非君臣之宴,爾等之中也有不少人非我大陳百姓,來自遙遠異國,不通天朝禮節也在情理之中,既如此,不如索性拋去那些繁文縟節,大家一起開懷暢飲,方不負如此良宵。」
然而他話音還未落,就聽得殿內就響起了一個聲音,「臣有事要奏。」
這位陳朝官家聽到這句話後神色明顯也是一愣,似乎是沒想明白,今晚的宴會上為什麼還會有個自己的大臣混進來。
他順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在大殿中央看到了氣宇軒昂的澄觀。
這人,嗯……自己好像的確是沒什麼印象。
於是他也只能開口問道,「你是……」
「臣乃司天監知事澄觀。」澄觀答道。
「哦,是司天監的人啊。」男人恍然,怪不得不認識,司天監那些傢伙一個比一個神出鬼沒。
雖然領著他的俸祿,可平日裡除了一個老糊塗監正每天來他這兒按時打卡上班,剩下的人根本不見蹤影。
而且他也清楚這夥人雖然表面對他還算恭敬,可是心底里也根本沒幾個人把他真的當回事兒。
就比如數月之前,他眼看局勢惡化,各地天災匪禍不斷,心急如焚,就讓人召郭守懷入宮,想要求助於這位擁有通天手段的司天監少監。
然而後者卻只是一味敷衍,一點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雖說立國之初,陳朝的開國之君就和司天監當時的少監定下規矩,雙方互不干涉對方的事情,陳朝歷代皇帝都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司天監監察收治天下詭物。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的司天監所做的事情有助於天下穩定,從而維護統治者的根本利益。
可現如今,眼看著就要九州就要大亂了,司天監卻還只盯著詭物那點事情,這讓陳仁宗這位當今的官家不由有些著急了起來。
曾幾何時,他對司天監中的那些修士高人們也曾充滿了期待,希望他們能夠出手相助,幫他,幫陳朝度過眼下的難關。
因為他自問雖然不是那些擁有雄才大略的開國之君,但是坐上龍椅這麼多年也足以稱得上勤勉,對下寬仁,愛民如子,登基後便一直在興修水利,同時廣開言路,發展工商,一度也讓陳朝有了中興之兆。
總而言之,在治理天下這件事情上陳仁宗覺得自己做的還是不錯的,哪怕是從百姓的角度出發,司天監都應該儘量保下他的。
但是郭守懷那近乎冷酷的態度卻讓他感受到了一陣心寒。
當然,動司天監他暫時還是不敢的,一來他還在那把椅子上,不管怎麼說,司天監的存在都對他利大於弊,二來他雖沒見過郭守懷出手,但也知道司天監那票修士不好惹。
真要撕破臉,別看他在深宮之中,而且身邊還有不少高手環繞,但是司天監若是想要殺他,也絕對能找得到辦法。
所以明知郭守懷在敷衍他,陳仁宗表面上還是要保持起碼的客氣,不過私下裡,他對司天監的觀感的確在不斷惡化。
而且最讓他感到憋屈的是他知道郭守懷也看出了他對司天監的不滿,但是郭守懷這位少監表現的根本就不在乎。
有那麼一瞬,陳仁宗都開始懷疑起兩人究竟誰才是皇帝了,也是從那一刻起讓陳仁宗下定決心,開始搜羅起一批真正能為自己所用的方外高人,甚至期待著某一天這夥人能取代司天監。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至少現在來說他還需要司天監,而今晚他之所以將司天監的人也找來自然也是有原因的,驅邪什麼的只是個藉口,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將司天監的人當作一塊兒試金石,來試一試他新招攬的這夥人的成色。
陳仁宗的心中這麼想著,但是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還表現的對澄觀頗為尊重,溫言道,「不知澄知事有何事要奏?要是不急的話不如等下次大朝會再提,今夜咱們不談國事。」
陳仁宗覺得自己的提示已經給的夠明顯了,然而澄觀聞言卻搖頭道,「官家,臣要說的就是今夜的事情,不知官家從哪裡找到的這麼多江湖騙子,還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