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種獨特的韻律在天地間流動。雲不是雲,風不是風。
她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葉清宸在書房,偶爾抬頭,瞟見掩映在黃色花海里的淺藍色人影,心中微動。他一直都知道,葉清月的相貌生的極好,精緻如畫,既有姑姑的大氣端華,也有古典美人出世的婉約和清雅。可此刻她身上繚繞的那種氣質,渾然天成,仿佛與天上漫漫的雲,悠悠的風融合在一起,不奪目,不耀眼,卻讓人只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低下頭,輕嘆一聲:她也長大了!
日子慢悠悠過去,轉眼,葉清月十五歲了。
這一日,葉清月在園子裡新采了幾支新鮮的梔子花,配著一束紅海棠,插進花瓶,擺在窗台上。
她開始越來越多的接手這些以往由可雲來做的小事。自己動手煮茶,釀酒,偶爾也會去廚房,學著做一點簡單的吃食。做這些的時候,她的心情格外平靜,仿佛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女一般。
便是書畫琴棋這些文人雅客鍾愛的東西,她也在一點點接觸。當然,教她這些的,是重華這隻老狐狸。
棋盤上,看著對面執白子的紅衣男子,葉清月總是很新奇,靈獸居然也有這般多才多藝的。
「不好意思,本大人又贏了!」那紅狐狸妖妖嬈嬈一笑,清魅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尾音一卷,像是情/人的呢喃。
「嘩啦!」一條白色的尾巴拂過棋盤,黑白一片紛亂。
「雪雲!」紅狐狸咬牙切齒的追著一隻茶壺大小的白狐狸遠去。
日光溶溶,風色淡淡。
有時無聲勝有聲,有時無為勝有為。
可雲輕聲走進院子:「小姐。葉霄公子過來了!」
「嗯?快請!」葉清月站起來。
葉霄一身白衣如雪,像是雪海里升起的圓月,施施然走進院子。
有風輕拂過樹梢,淺黃色的花瓣零落,紛紛染黃了雪色衣襟。
一年前,他就是築基修士了。從莽荒秘境回來後,她記得,這個哥哥就得了一個玉簫公子的雅號。在門派內,追求者眾。
「三哥!」葉清月笑著迎上來。黃色的花瓣,在腳下,一個個被踩扁。
葉霄恍惚了一下,想起了門派里新評出的幾大仙子。幸好妹妹這幾年都沒有離開奕園,否則,那些覬覦的登徒子,一定會讓他頭疼的很吧!
「月兒,你師父就要回來了,我看,築基後,慕陽峰的住處,你還是回去看看吧!」葉霄道。
葉清月點頭:「正當如此!我能感覺到,築基就在這幾日了,明日就得去閉關。」
葉霄很高興,葉清月的修煉進度時快時慢,一直讓他看不明白。如今更是兩年多無寸進,當初修為不如她的方晴和方劍心,甚至自己,都紛紛築基成功,只有她一直沒有動靜。門派內喜訊頻傳時,只有他這個妹妹如石沉大海,一直沒有一點兒消息。
葉清宸一貫是不會和他解釋什麼,只道自有分寸,不需他擔心。他又怕觸動葉清月的心事,不敢問清月。還好,如今總算是也要築基了。他放下心來,細細囑咐了一些閉關築基需要留意的事情,便去後院找葉清宸。
後院書房。
「查到出處了嗎?」葉清宸問。
葉霄點頭,眼底划過一道隱晦的殺氣,他遞過去一枚玉簡,沉聲道:「都在上面了,此女年紀不大,手段倒真是不容小覷。六年前的事情,她或許也有份,可是需要葉霄要出手處理?」
葉清宸接過玉簡,神識仔細掃過,食指敲了敲玉簡的背面,沉吟道:「不必,由著她折騰吧!以後的事情,就交給月兒吧,她不能總留在奕園。」
葉霄有些擔心:「可……月兒心性單純,怎麼會是她的對手,是不是提醒她一二?」
葉清宸放下玉簡,淡淡的望著白衣如雪的葉霄,不動聲色道:「不必,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你什麼也不必說。在她身上,不該做的,我們做的已經太多了。素問真君就要回來了,過些日子,待她築基,你便過來將她送去慕陽峰吧!」
「是!」葉霄垂首應聲,心知,這已是最後的定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