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遂寒生深呼吸了幾口氣,仍舊是壓不下心頭的怒意,復又看著瀾邪,氣極反笑以一種極為溫和的口吻道:「說起替司主折桃花那回,仙主口中的妹妹,不正是仙主化裝而變的嗎,怎麼,說了半天要替仙主的妹妹求親,原來竟是在為自己敲算盤嗎?」
寒生此話鋒利無比,一說出口當即驚煞了旁人。莫看他平時恭敬謙卑,但一旦較起真兒來,槓槓的。
見傾瑟與君玖的眼睛皆放在寒生和瀾邪之間來回搖擺,連一邊候著的一干鬼差小婢亦時不時偷偷瞄上那二人兩眼。寒生是感到不自在,但極力忍著,無非就是想當著眾人的面兒將話挑明了好讓瀾邪出個丑。料他瀾邪也沒膽量當眾向一個男人求親,不然往後他蓬萊仙主的英名該往何處放呀,那些仙家的崇拜、仙子們的傾慕豈不是要變成嫌棄了?
然這單單只是寒生的想法而已,他終歸是長不了記性低估了瀾邪麵皮的厚度。他一心想要為難這處事多變的瀾邪,卻不曉得其實瀾邪是遊刃有餘。
瀾邪聞言後只是稍微愣了一愣,隨即竟低低笑出了聲來,聲音不大不小卻恰恰能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道:「小判官呀小判官,你真可愛。我是沒有什么妹妹,如此向你求親無非是顧及小判官你的顏面,畢竟這世上男女在一起才是主流,你我也免不了這個俗套。可既然小判官拆穿了我了,也好,免去了這許多麻煩。」
說著瀾邪便風度翩翩地沖寒生移了兩步。寒生警惕地退了兩步,只聽瀾邪柔柔笑道:「沒有什么妹妹,那小判官就看看本仙主,可還入得小判官的心?」
寒生怒:「無恥!」
「這小判官說無恥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就是每每聽你說一次,本仙主心裡頭就舒坦」,瀾邪暈著唇角不要臉,伸手就再度欲牽寒生,卻被寒生一手冷冷打開,他便又側身對著傾瑟作揖道:「依司主看,此事當如何?」
傾瑟手指撥了撥那盞碧色桃花上的花瓣,一副心思全然在那桃花之上,心不在焉道:「何事當如何。」她從來不是很喜各種鶯鶯燕燕的花,然這碧色桃花她只見了一眼便喜歡上了,真真愛不釋手。
「我看上了司主身邊的這個小判官,不知司主可能割愛?」
寒生激動得很,對著瀾邪低吼道:「荒謬!仙主還請在司主面前謹言慎行!不然休怪下官不客氣!」
傾瑟淡淡看了寒生一眼,道:「寒生你急什麼,本司又沒說『好』。」
(二)
瀾邪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雙目包著委屈與傾瑟道:「聽司主這般說,是不是不肯割愛呀?」
「蓬萊仙主大老遠的跑一趟,連蓬萊島唯一的一株碧色桃花都肯割愛,本司又怎會捨不得割愛呢。只可是——」傾瑟拉長了聲音,看了一眼寒生,「寒生乃我幽冥境第一判官,萬萬委屈不得。這還得問問寒生的意思。」
「寒生,你瞧得上這位蓬萊島來的仙主麼?」君玖適時地挑眉,心情婉轉地問。
「同樣身為男子,何來瞧得上之說!」寒生義正言辭道。
「雖說男女在一起乃天經地義之事,然同為男子本司以為亦不是一件十分不能理解的事」,傾瑟語出驚人,霎時讓寒生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只要有那麼一個意思,管他是男是女,又何以以蓬萊仙主是男子而出言拒絕呢。寒生,本司且問你,答應仙主的求親麼,若答應,本司絕不阻攔。」
寒生幾近咬牙切齒:「不答應!」
傾瑟眯著眼與瀾邪一笑,道:「你看,寒生不答應本司也無法。不過這盞碧色桃花,恐怕仙主無收回去的道理了。」
「這個自然。」瀾邪道。
於是傾瑟便讓鬼差過來將那碧色桃花捧進她的幽冥宮去。隨後君玖與傾瑟亦移步離去,似在故意與瀾邪和寒生二人留空間。
身後瀾邪不輕不重地問寒生:「小判官,答應本仙主的求親又如何,本仙主定不會虧待於你,反而歡喜你得緊。」
「做夢!」
「唔小判官態度如此堅決,本仙主條件又委實不差,莫不是小判官已有心上人了不成?」
「是又怎麼樣。」
寒生嘴快,隨便就應了這麼一句,可聽在傾瑟耳朵里卻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寒生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