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馬有點困困的樣子,垂著腦袋無精打采。
可能是天街對他來說也不是能馳騁的地方吧,梁岳心想,日後可以帶它出城看看日行八千里究竟是多麼的風馳電掣。
這匹馬的價值可相當不菲。
並不是說它多貴重,而是太子贈馬,換的是要自己為他再度牽涉進通天塔與工部案,與赴湯蹈火無異。
是賣命的差事。
若不是這恰好契合自家的訴求,梁岳絕不可能要馬、更不可能幫他辦這個事情。
只能說是機緣巧合吧,就這樣湊到了一起。
通天塔案之所以讓人望而生畏,除了水太深、風險大之外,還有一個比較棘手的地方——查這個案子的主力是飲馬監,他只能與其合作。
這個勢力是出了名的可怕
飲馬監前身是宮中密諜,職能就是替皇帝監視百官。
不止是神都內的官員,更有那些九州各府的官吏、四方軍鎮的大將,但凡實權大些,都會受到密諜的監視,否則皇帝不可能放心。
這種活在陰影中的天子耳目,歷朝歷代都不會少。
直到牧北帝一朝,在即位初期與九鞅的那場大戰中,刺探情報極為重要。牧北帝便將九州密諜集中一處,全部撒到戰場前後去打探軍情,這些熟練工也確實發揮了重要作用。
最關鍵的天峽一戰里,軍神唐嵬用險行軍,以牧北帝所在的軍陣為誘餌,引大批九鞅軍前來合圍。
胤朝的主力軍隊則暗中襲殺天峽關,最終一舉拿下。
用帝王做餌,這種手段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唐嵬敢用,也只有牧北帝敢配合。
那一戰著實險象環生,若是牧北帝真的被吞下,那即使胤軍拿下天峽關,一樣沒有用處了,戰爭必然潰敗。
可牧北帝偏偏逃出生天。
在軍陣危急之時,落魄宗室子弟姜鎮業還只是一名中軍騎將,彼時九鞅金鉤大法師向牧北帝射出九道金鉤,胤朝這邊護道者只擋住八道。最後一道眼看要擒下牧北帝,姜鎮業以身阻擋,主動被穿透,然後用胸膛血肉固定住了那最後一道金鉤!
戰後姜鎮業一舉封王,封號定鉤,就是表彰他這一次力挽天傾之功。
可險境不止於此,牧北帝重傷逃離的過程中,被九鞅火蛇部的翼火妖騎趕上,身邊禁衛全部被射殺。
只有大太監曹無咎護與帝王同騎策馬,將牧北帝護在懷裡,用脊背擋下了十餘道毒火箭。
一直逃到西北飲馬河邊,才徹底擺脫了敵軍。曹無咎將牧北帝放在地上,獨自去河邊清洗傷口。牧北帝此時恰好睜開眼,見到了曹無咎滿背瘡痍,大為感動。
回到神都後,牧北帝將密諜全部歸攏起來,重新成立了一個新的諜探機構,覆蓋九州與海外諸國,範圍更廣、勢力更大、權能更高。
而這個機構,就叫飲馬監。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執掌它的人便是當年飲馬河邊捨命救下帝王的曹無咎。
據說每一名朝廷官員在飲馬監內都有厚厚的一摞卷宗,平日裡監中密諜不太顯露,可一旦現身行事,立刻就要凌駕於諸衙門之上,手段酷烈殘忍。
所以朝堂中人都對這些人又恨又怕,「閹黨誤國」的聲音從沒有停止過。
按理說誅邪衙門現在的職能,本來也該是飲馬監負責的,可它平日裡搞監視、刺探、暗殺都很拿手,因為這些都不需要與朝堂百官配合。
尋找九鞅諜子這種需要與諸衙門配合的活計,他們就干不好了主要是其它衙門都對飲馬監太牴觸,不願意與他們合作。
這才有了誅邪司的出現。
雖然其餘諸司也都不大喜歡誅邪司,可是與飲馬監一比,誅邪司居然顯得和藹可親了起來。
飲馬監有多招人恨,由此也可見一斑。
而梁岳馬上就要和這些「閹豎」共事。
想想還真有些小緊張。
一路慢悠悠回到家中,將馬先拴在門外,一推門,就見到裡面堆了不少磚,梁鵬和娘親正在砌牆。
「回來啦。」李彩雲招呼道,「小鵬想了個主意,如果貿然加高圍牆會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