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遠道:「重塑三魂,此界輪迴不存,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蘇照道:「輪迴不存?」
李鶴遠沉吟片刻,道:「難道蘇侯沒有發現,此界有仙人,有妖魔,但唯獨卻無鬼嗎?」
蘇照點了點頭,的確如李鶴遠所言。
在靈氣潮汐以前,此界有妖魔,卻無厲鬼,甚至連神只都沒有,比如什麼土地、城隍之流。
這方仙俠世界,明顯是給他一種法則缺失的感覺,而結合著前世記憶,三波靈氣潮汐之後,神靈、厲鬼也會開始顯現。
香火神靈,可不就是命魂接受敕封,才成就而來的。
「不過,乾坤易變,許是有著一些變化,也未可知。」李鶴遠淡淡說著,倒也不欲深談。
自始自終,這位掌一方大教的仙道巨擘,都是冷冷淡淡。
蘇照看著這一幕,道:「李道長,這三件寶物,但李道長可否給孤一個承諾?」
李鶴遠詫異了下,問道:「什麼承諾?」
蘇照擲地有聲道:「爾等不可以仙宗,不得相助鄭國伐蘇!」
李鶴遠目光微凝,忽而一笑,道:「昊陽非貧道一人之昊陽,這樣關乎一宗興衰的大事,貧道承諾不了你。」
眼前的少年君侯還真敢開條件,昊陽宗和鄭國,幾乎同氣連枝,讓昊陽不參與鄭國之戰,怎麼可能?
蘇照道:「那道長還是請回吧。」
分明是對李鶴遠拿出的三件寶物,毫不留戀。
李鶴遠面色微變,道:「蘇侯,貧道若真的想救人,你攔不住。」
他可能無法向蘇照直接出手,但如果僅僅是解救徒弟鄭韻兒還是輕而易舉。
「那孤就讓韻兒不離身側。」蘇照淡淡說著,冷笑道:「道長身為堂堂一宗掌教,不會行什麼雞鳴狗盜,要挾勒索之事吧?」
如果這李鶴遠真的拿了他身旁的親密之人要挾,他可能還真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李鶴遠臉色變幻,目光陰沉地看著蘇照。
他當然不會行如此下作之舉,昊陽之道,大日煌煌。
更不要說,眼前少年背後還站著一位疑似上古真仙的大能。
李鶴遠道:「鄭國之氣運興衰,關乎昊陽存亡,貧道無法承諾不出門人弟子,只是可以承諾,不會再有洞虛大能向你出手。」
隨著時間流逝,李鶴遠已經在昊陽宗的洞虛長老,達成一些共識,就是扶助鄭國,以觀人道龍氣之變。
如果依著眼前少年君侯的想法,兩國之戰,一點都不介入仙宗力量,昊陽還怎麼窺人道龍氣之變?
「莫說洞虛大能,就是歸陽,還需你承諾?你昊陽宗若逆天而行,只管來就是,孤倒也想看看你昊陽宗到底有多少洞虛、歸陽可以折損!」蘇照清聲說著,目光睥睨四顧。
話音方落,身後萬千垂落的柳樹枝條,忽然繃直如劍,一根根懸浮著朝李鶴遠方向。
一道若有若無的皓白劍意,陡然現出,頓時整個揮手成界的空間都在劇烈顫抖,似乎無法承受這劍意的鋒銳。
「這是……真仙劍意!」李鶴遠手中茶杯,陡然而落,熱水濺落,猶自不覺。
一雙細長的眸子,靜靜望著蘇照的身後,心頭已然驚異到了極致。
哪怕是面對通天劍宗和鎮天劍宗的兩位掌教,兩位飛仙的劍意,都沒有他這種難以撼動的感覺。
「不,應該不是真仙,若是長生真仙,何須和貧道談什麼條件?況此界也容不下真仙,那就是一尊上古真仙的殘念、化身之流……」
李鶴目光明晦不定,心思輾轉之間,幾乎是瞬息就判斷了蘇照身後之人的分量。
李鶴遠嘴角抽了抽,哪怕是如此,可目光忌憚之色不減,那劍意的鎖定之感,真的對戰攻伐,他倒不說有隕落之危,只是……會被重創。
正當大爭之世,如果再受了道傷,將養個一二百年,錯過成真仙之機緣,則悔之晚矣。
這些利弊權衡,思量而罷,李鶴遠拱手問道:「不知閣下是上界哪位神君?」
然而,回應其人的只有……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