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是因為姬氏確實有「姬氏子弟相爭不得流血」的祖訓,而且岐山祖師堂的旨意明確,姬南現在是天傷殿殿主,今後昭禮東宮還有大用,具體什麼大用沒說,只是讓鎬京朝廷不要碰他。
至少現在不能,是因為老黃對姬南印象不錯,如果不是處於王位爭奪的陣營對立面,他甚至覺得這個姬南將是鎬京姬家新一代能挑起未來重擔的接班人之一。
而且姬扈當年雖然被追的十分狼狽,手下大將和侍衛扈從死傷慘重,但是在追殺他的過程中,明顯感覺到天下妖族和很大一部分諸侯對姬扈的態度,對朝廷的追殺令陽奉陰違,對姬扈的逃亡睜一眼閉一眼。
現在真要是把姬扈的長子不明不白弄死的話,姬扈發起瘋來,誰知道會不會鬧得天下震盪,到時候坐在鎬京王城裡那位會不會遷怒與自己。
收取姬霓作為嫡傳弟子,是孝王對他的信任和託付,從姬霓出生以來,表現的非常聰穎好學,對自己很敬重。明確師徒關係後,姬霓對自己確實更加尊重,自己也是對姬霓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在宮內的諸多王子和後宮的一些利益爭奪和勾心鬥角中,男人始終半步不退,擋在姬霓身前,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男人突然說道:「也不是不可以殺他,前提是你能做到。」
姬霓笑道:「做到?我怎麼就做不到了!我今天故意收著力,還有好幾樣壓箱底的本事沒用,別人不清楚,師父你還不清楚?」
老黃笑道:「就你有?你怎麼知道別人就沒有?秉燭台的探子說,他一直在修煉某個厲害邪功,劍法也不錯,他今天大概只出了六、七分力。」
姬霓滿臉不屑的說道:「就算他也有,能跟我比?只說我體內里的焚魂焰,只要放出來,任他多大的能耐,一樣燒成灰。」
男人問道:「那你怎麼不用,非要給人打得這麼慘?」
「開始就說好了只比拳嗎!而且這場打架,比起在鎬京城裡和江湖上的那種小打小鬧,有意思太多了,其實我心裡明白他們都是礙於我身份,放不開和我打。我要是仗著神通,將剛才那個傢伙打成殘疾,那是欺負他。師父,你真當我不清楚,其實我倆都藏著呢,真要是出了全力,那就是當場分生死了。」
老黃問道:「今日一戰,你還看出什麼了?」
姬霓笑道:「要說我姬家的祖傳拳法,那是經過歷代多少長輩的打磨,不可謂不強。我倆是同祖同宗,拳法心法都是一模一樣的,我在王城裡天天最好的丹藥吃著,苦練了二十多年只是才稍微練出點拳意,他逃亡了這麼多年,據說還在四合庭大牢裡待了十多年,居然和我打得不相上下,說明他的天賦也很不錯,而且另有奇遇,我不會小瞧這個對手的,我要留著他,讓他成為逼著我不能停下腳步的磨刀石!」
老黃不置可否。
姬霓笑問道:「師父,你剛才不是說姬家子弟不許流血嗎?我真可以打死他?」
老黃嗤笑道,「姬家確實是有這麼條規矩,但是你家祖上這樣的事又哪裡少了!比如今天吧,只要你倆是境界相當,公平比武,拳腳無眼,有所死傷也在所難免。至於是不是真的公平比武,那也只是說給別人聽的。只是姬南是岐山祖宗堂發來明旨不許碰的人,所以現在不是打死他的時候!」
姬霓皺眉說道:「說實話,今日一戰讓我受益良多,而且是非常多,姬南的拳法遠遠不如我的精純,但是包羅很多內容,既有別家的拳法,還包括有劍招、刀法等等,我以前從沒想到還能這麼打拳,能將這麼多的雜七雜八的東西融入拳法中,而且威力這麼大,這是一種很新穎的思路!」
老黃搖頭道:「各有機緣,他的路子不見得適合你的路子。你姬家的百戰拳來自千百年的戰陣廝殺,講究的就是簡單快捷實用,是經過多少血的教訓去蕪存菁而得,你距離真正的練出拳法真意還差的很遠很遠,既然剛學會走就要走好,其他的先不要想。姬南的拳法博而雜,取各家所長,和你是完全不同的兩個路數,不能說你倆的拳法路子誰更好些,只能是最後誰先練出拳法真意誰才能真正的走在前面。」
姬霓笑道:「我聽師父的!」
老黃一笑置之。
自己的這個徒兒註定會走得很高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