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話說的不大氣,一個人的品性如何,往往在細節處便能略窺一二,他說葉枯的事是瑣事,葉枯瞥了他一眼,只當沒聽見一樣。
凌燁然轉身離去,他一走,跟著他來的那些人自也不會留,這小院兒里頓時就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來,齊元鋒不知發了什麼瘋,興高采烈地跟了上去,裴堅白只最後一個離開。
「凌燁然心胸狹隘,你被他記恨上了,要小心。」
葉枯手指胡亂指了指,不在意地道:「他不是盯上這位了麼,什麼時候又盯上我了?」誰都明白,他口中的「這位」,便是那一直沒有現身的琴姑娘。
反正都已經與凌雲逸結下了梁子,誰還會怕一個凌燁然,只是他與凌雲逸之間卻是爭鋒於大道,凌雲逸不會拿背後的龐然大物凌家來壓人,而凌燁然,從方才齊元鋒所說的話來看,恐怕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但這也無非是仇深仇淺,怨淡怨濃的問題罷了。
裴堅白見葉枯如此,知道他是成竹在胸,也沒多說什麼,兀自離了小院。
待他走後,葉枯從躺椅上長身而起,邁步向那亭中走去,還未登上那兩步形同虛設的的台階,便被小跑過來的小金攔了下來,「不能進去,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就是。」說罷,小金童子抬手往葉枯身後指了指。
葉枯暗運陰陽玄氣,轉身看去,原來小玉童子已是將那一把躺椅從旁邊搬了過來,恰好是正對著涼亭的位置,也不知道一個姑娘家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氣力,無聲無息間就把這把大藤椅挪了地方。
「這椅子可是我們這兒最舒服的一把椅子了。」小金獻寶似地介紹道。
小玉搬好了椅子,便到了小金身旁,立在亭外。
入鄉隨俗,葉枯也不好多說什麼,回身坐了,見金玉兩個童子猶如兩尊小門神似的在庭前把守。
「聽小金說,你叫葉枯,是來求符的?」珠簾之後,那位琴姑娘聲音清脆。
葉枯在躺椅上坐直了身子,背後沒個靠的,底下叉的開,很不自然,往前挪了挪身子,卻不說這求符的事情,「不知小姐如何稱呼,我總不能……」總不能也跟著這金玉童子稱你為「琴姐姐」吧。
「你何必知道呢?你花錢,我畫符,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本是錢貨兩訖的買賣,你怎麼非要問個姓名。」
「啊呀呀,」葉枯好不驚訝,「那我也跟著那凌燁然叫你一聲''情''姑娘吧,''情''姑娘千萬息怒,是我唐突了,惹得您不高興。」他只故意把這「琴」與「情」二字咬得重了,本是素雅潔淨的名諱,合上葉枯那浮浪的語調,頓時就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那亭里的人冷哼了一聲,其聲琅沛,像是輕冰碎,猶如薄寒消,「油嘴滑舌。」
說時,珠簾中忽有一道道纖細黑影浮動,葉枯只感到周遭虛空頓時一滯,整個人竟有不受控制之感,像是有什麼東西拽著他,往地上跪去。
眉心金芒一閃,金行主神識,神識金劍飛出,如畫地為牢一般,在葉枯周圍畫了一個圈,分明只是神識虛物,其上那無形無質的鋒銳卻刻在了地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細痕。
金芒划過,周身一輕,葉枯平靜地望著那座涼亭,心中卻在思量著方才發生的事情,他雖是破了招,脫了身,沒有如那小玉童子一般直接跪在地上,但卻也未能捕捉到什麼,若是兩人真打起來,這位琴姑娘突然來這一下,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小玉站在庭前,瞪大了眼睛,只有些不敢相信,是不相信葉枯還能站著,小聲嘟囔了句什麼,這才收回了眼。
而那位小金童子,自小玉過去之後,便一直是眼觀鼻鼻觀心,不肯抬頭,抬不起頭。
一擊未果,那位琴姑娘卻也並未再度出手,反而是輕笑了一聲,一如輕冰見日而消,只這笑中卻無多少暖意,「叫我琴心便好,還是言歸正傳吧,為你畫符。」
葉枯本打算直接開門見山,將之前尋到的東西拿出來問個究竟,卻忽然想到了在莊園門口,那位小金童子在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樣,掐指間成九宮八卦,點指說命,這小金童子又說他算不出自己的命,這才來求人。
思及此處,他只覺得這莊園更有意思了,便改了主意,沉默不語,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