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青色道袍,鶴骨仙風,眉宇間英氣不減,此時卻面容悲苦,獨對那一個矮矮的石頭墳包,他一掌拍出,只見一片片青色葉影翻飛,那埋葬了焦屍的亂石俱都化作了齏粉,讓那焦黑的屍身又裸露了出來。
葉枯聽得那人似是有些傷感,嘆道:「師兄,我早勸你讓你放下執念,你卻偏偏不聽,非要趟這一趟渾水。」
「何方宵小,來此擾我師兄清靜?」
忽然,青袍人身形一動,再看時手中已提了個八九歲模樣的男童,手一松,就讓這孩子坐了個屁股墩下去,疼的他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
青袍人似是鬆了口氣,轉而嚴厲道:「原來是個懵懂稚子,你家大人沒有告訴過你不要亂跑,去到一些不該去的地方嗎?」
「我只是上山砍柴,這山間野地,哪裡有什麼不該去的地方。」那男孩被摔的慘,初生牛犢不怕虎,當即就頂了回去。
那青袍人一指一旁那青麟蛇的藏身之處,笑道:「那裡可有一條大蛇,到時一口將你吞了,可不要怪本尊沒有提醒你。」
言罷,他也不在去管這男孩,點出一道青色真氣,入了那焦屍之中,行得正是如葉枯一般的搜屍之事,似是有些按奈不住的激動,那一道青芒格外迅捷。
葉枯暗罵了一聲,這人來時一副悲痛不已的模樣,原來全是做的全是貓哭耗子的事情,這孩童有那麼多的話也不是真箇存了好心,而是因為即將有遺物到手,心情大好之下才多了言語。
而若真是為死者悲痛,哪裡會與這孩童這般說笑?
青芒浮現,其中卻是空無一物,那青袍人一見頓時臉色大變,不甘心地又打出數道青芒入了那焦屍中,將那焦屍耀得一片青燦燦的,只是皆無所獲。
「難道被人捷足先登了?不可能,絕不可能,除我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會到此地來,師兄啊師兄,你都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還藏著掖著是為了哪般!?」
青袍人大喝一聲,虛爪一握便將這焦屍那被雷火燒的已見不出模樣脖子抓在了掌中,一旁那八九歲的男童哪裡見過這般駭人之物,兩粒白眼珠子深深陷入那燒焦的臉中,直勾勾地盯著他,如同索命厲鬼一般,直嚇得這男孩啊的一下驚叫出聲!
這下那青袍人可沒有先前一般的好心情了,大袖一揮就將這驚驚乍乍的鬧心孩子給打暈了過去,狠狠地撞在了一處凸出的岩石上,頭破血流,眼看是不活了。
葉枯與上官玄清在暗處看得心中一驚,這八九歲的孩童沒有半點修為在身,何其無辜,均是暗罵這青袍人看似道骨仙風,原來卻是這般兇殘成性,心狠手辣,將這麼一個無辜的孩童就這麼斃了命了。
「師兄啊師兄,想那日你我只兩人便踏了那古靈山門,何等意氣風發,只覺得你我師兄弟同心,這天下雖大,那生死境界雖渺,卻何處不可去得,如何不能登臨?我雖被那古靈掌教斷了左臂,但你我二人聯手也將那老頭打了個灰飛煙滅,只笑當時我太傻,竟還以為這一臂斷的值得!」
那青袍人已是背對了葉枯二人,看不清面上神態了,只見得那具被他抓在掌中的焦屍一陣亂抖,本就被雷劈作了焦炭,這一陣猛烈搖動下頓時就掉了一隻手臂下來,砸在地上就成了灰燼,不見半點蹤影了。
「哈哈,你也覺得該賠我這一條手臂?!我呸!你要真有這等心思就不會想著獨吞了那四分之一的木宮心法,不會因我一時失了心智錯殺了幾人就將我打成重傷,找了個荒唐可笑的藉口封於古葉後山,整整六百年啊,我堂堂羽境之尊,竟像個階下蠻囚般被封禁了六百載歲月!」
羽境之尊,這青袍人竟是羽境尊者!暗處葉枯與上官玄清兩人聽得心驚,那人言語中的悲愴顯然是用了情的,他又是在自說自話,全然沒有做戲給誰看的意思。
「你以為你閉關獨自參悟那枚玉簡便無人知了?你以為我又是為了什麼失了那狗屁的心智?」
這青袍人說到激動處,一下子轉過身來,將手上那具已失了一臂的焦屍狠狠地向地上一砸,那兩眼只直愣愣地瞪著,莫看那言語中滿是恨意,切齒咬牙,這眼中卻流露出一股哀愁淒婉,自憐自傷的神色來。
那具焦屍終是沒落得地,
第一卷 枯葉返塵 第六十二章 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