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爾瓦特大街中央有一座俄式建築的豪宅,鍍金的大門,白色的洋樓,看上去雍容華貴,氣勢不凡。
後院則是另一番景象,假山涼亭,小橋流水,頗有一番中國園林的韻味,只是此時寒冬尚未過去,地上還有些積雪,看上去有些蕭索。
在古香古色的書房裡,馮儒銘將軍正在一張宣紙上寫著大字。
馮將軍年近六旬,頭髮卻已花白,面色紅潤,目光如炬。此刻,他在鋪開的宣紙上寫的是「制怒」兩個字。
雖然他極力控制自己,試圖壓抑心中的怒氣,但是,怒字才寫了上面的一橫,他就把筆一拋,走到旁邊的沙發,一屁股坐下來生悶氣。
馮家三小姐馮雨菲走進書房,看見父親馮儒銘拿著拐杖,坐在沙發上,好像在生氣。她走到桌前,看見寫了一半的怒字。
「爸,你怎麼寫了一半就寫不下去了?你不老是跟我說,要學點涵養嘛,連你自己都制怒不了,看起來這涵養的功夫不是那麼好學的。」
「雨菲,你少說兩句吧。」母親薛寶琴說,「你爸爸心情不好。」
「怎麼了,誰又惹他生氣了?」馮雨菲坐到沙發上。
「還不是那個姓白的。」
「怎麼,他又來了?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呀?」
「還不是勸你爸爸出山唄,」薛寶琴嘆口氣,「唉,他們這幫人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們過過清靜的日子呢?」
「哼,清靜日子?」馮儒銘用拐杖杵著地板,厲聲說道,「他們這幫人早就變成了出賣自己祖宗的漢奸走狗了,還會管我們的清靜!」
「儒銘,你也是,你說你跟白俊毅那種人發什麼火呢。」
「白俊毅算什麼東西,當年不過是我手下的一個團長,現在靠著舔日本人的腳面,當上了警察廳副廳長,就敢來到這裡耀武揚威的,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竟然還有臉勸我跟日本人合作,當初我真該斃了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說著說著,馮儒銘的聲音高起來。
薛寶琴嚇得直擺手。「儒銘,你嚷嚷什麼啊,你也不怕別人聽見。」
「聽見怕什麼?」馮儒銘的聲音更高了,幾乎叫起來,「我當年也是張大帥手下的中將旅長,要是年輕幾歲,我早就帶著人上戰場了,和這幫小鬼子拼個你死我活了。」
馮儒銘越說越氣,起身氣呼呼地走開了。
「哎呀,你爸爸都這麼大年紀了,火氣還是這麼大。」薛寶琴向女兒訴苦,「你爸爸這性格早晚會吃虧的,現在是什麼世道,到處都是日本人,咱們惹不起啊。」
「媽,你就是膽小,我爸說得對,就該和這幫小鬼子干。我要是個男的,我也會像大哥二哥一樣,上戰場打鬼子去。」
「瞎說,你一個姑娘家的,老是說什麼打打殺殺的,像什麼話呀。」想起兩個兒子,薛寶琴又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老大老二他們怎麼樣了?」
她看了一眼馮雨菲,又數落道:「你們兩個丫頭也不讓我省心。這一家人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哎,對了,雨菲,你今天怎麼沒去上學呀?」
「今天上午是思想課,我不想聽,就去逛街了。」
「雨菲,你現在都學會逃課了?」
「那種宣傳亡國奴思想的課,不聽也罷。媽,你知道嗎,我剛才逛街的時候看見滿大街都是警察憲兵,原來昨天夜裡,有人要刺殺特高課課長松本彰二。」
「是嗎?松本死了沒有?」
「好像沒有,真是可惜,如果把他打死了該有多好啊!」
「雨菲,你一個姑娘家,又說什麼死不死的,像什麼話呀。這兵荒馬亂的,你還去逛什麼街,今天不要出去了。」
「那可不行,下午我還得去學校參加募捐呢。」
「給誰募捐呢?」
「顧曉芹,就是前幾天剛剛死去的那個女大學生,她比我高一屆。」
一提起顧曉芹,薛寶琴又擔心起來。「你說現在這好好的大學裡也不安全了,這叫什麼世道啊。」
……
……
汽車裡,因為勸說馮儒銘不成,警察廳副廳長白俊毅有些悶悶不樂。
坐在他身邊聞秘書說:「廳長,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