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特里波利斯城中萬籟俱寂,除了打著燈籠巡邏的士兵和睡在石板路旁的乞丐之外,街道上空『盪』『盪』的一個人也沒有。冷冷清清的城市完全沒有了白天時候那番喧鬧繁華的模樣,如果從城牆上放眼眺望的話就會發現除了幾個哨樓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之外,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噠噠噠」只聽踩在石板路上的腳步聲傳來,是一小隊巡邏的士兵經過,儘管已經是深夜可他們還要肩負起警示全城的任務。然而這幾天下來,因為人手不夠,這些衛兵此刻早已經疲憊不堪了。
「可惡,這幾天真是要把人折磨瘋了!」一名士兵終於忍不住發起了牢『騷』,拖著沉重的身軀恨不得直接找一個地方一頭倒下呼呼大睡。
可是他的抱怨才剛一說出口,便被前面帶隊的巡邏隊長狠狠瞪了一眼,「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累是嗎?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可是頭兒,咱們從下午到現在一會兒合眼的功夫都沒有,弟兄們早撐不住了。您說說,咱們幹嘛要沒事找事大晚上在這兒巡邏,明明拉丁人全都被我們趕跑了,幹什麼多此一舉!」此言一出,頓時其他人也都附和了起來,這些士兵們都有些怨氣。他們本是從阿格里尼翁被提奧多爾親王調過來這裡聽候查士丁尼吩咐的可是卻在這裡幹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情,自然很是不滿意。雖說不敢明面上表『露』出來但實際上他們卻並沒有對新的統帥完全服氣,更不用說像里奧守備長、聶烏斯基這樣沒有明確身份的人號令了。
而這名帶隊的百夫長看著自己的手下,心中也一樣無奈,他何嘗不是滿肚子怨氣。可是現在卻沒有辦法,由於查士丁尼總督帶著一支連隊南下前往科羅尼,而一部分軍隊駐紮在阿爾戈斯城監視北方科林斯城中拉丁人的動向,還有一部分則前往西北受降歸附的城池,所以此時的特里波利斯人手十分緊缺。巡夜的事情,即便他們再疲憊,也抽不出多餘的人手來頂替他們,所以也只能忍氣吞聲。
「再忍一忍吧,等著一切結束之後,我請大家喝酒!」神情微微緩和下來的男人安撫著自己手下的人,終於這才讓之前的牢『騷』終於稍微平息了下來。
「您可要說話算話啊!」一聽有酒喝,動了酒癮的這些士兵們立即打起了精神,再也不抱怨了。
可就在這時一群人稍微興奮的時候,「咯咚」一聲像是石頭被踢到滾動的清脆響聲從幽暗巷角中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前躁動的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停下動作安靜下來的拜占庭士兵們轉過了頭循聲望去,氣氛頓時將便緊張了起來。
「你們聽到了什麼……嗎?」巡邏隊長看了一眼部下們,問道。而士兵們則面面相覷——作為巡邏隊,一切異常他們都要盡職盡責查看究竟的,可是那幽暗的巷角卻讓人不知怎麼的有些莫名發憷。
「是什麼人?!」終於壯著膽子的一名士兵走了出來朝著黑暗中大喊了一聲,不顧同伴的阻攔便直接走了進去,連火把都沒有拿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所有人死死地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巷子裡,等待著走進去的士兵查看完裡面的情況,可能是什么小『毛』賊,甚至乞丐老鼠弄出來的聲響也說不定。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名士兵還沒有走出來,這下子讓所有巡邏的士兵們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而喊著對方的名字,黑暗中也沒有一點點回應,這讓眾人都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蹭——」的一聲。
拔刀出鞘,握緊手中武器的巡邏隊長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而他身後的部下們也都紛紛拿起武器警戒起來,緊張的神經讓他們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睏倦,心中也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深吸了一口氣,這名也上過戰場的百夫長死死盯著巷角的黑暗中大聲吼道:「裡面的人聽著,快快給我滾出來,現在是宵禁,任何人都不准出來,否則的話一律以『奸』細論處格殺勿論!」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全副武裝的士兵們架起盾牌抬起長矛隨即擺開了架勢。
然而黑暗中依舊什麼動靜也沒有,既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人應聲,神『色』有些凝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