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寂寥。
公孫纓走後顓華歌緩緩來到方才她站立的窗邊,只見窗台上淚痕未乾。
第二日一早,顓華歌還在庭中掃著落葉便聽得外頭銅樂齊鳴,爆竹震天,好不熱鬧。沒多久靈寶便回來告訴她公孫纓出嫁了。
據說她出嫁所乘的香樟萬工轎由工匠精心製作四十年,用黃金與硃砂裝飾,華麗又富貴。嫁妝隊伍浩浩蕩蕩蜿蜒數里,讓今晨的龍城染上了一抹刺眼的紅。街道之上人潮擁擠爭著要目睹城主之女的婚嫁之行,歡天喜地。
枯黃的樹葉一片一片不斷地掉怎麼也掃不乾淨,顓華歌乾脆棄了掃帚轉身進屋去。
又過了半月,靈寶逛街回來告訴她,公孫纓在送親途中趁著深夜無人發現偷偷吞了一塊金條死在花轎之中,陪嫁的丫鬟芙微見公孫纓死了傷傷心心地哭過一回當天也一頭撞死在旁邊的樹上。
血水染紅了那片黃沙地。送嫁的隊伍急急忙忙折了回來。城主府一片縞素,哭聲連天。整個龍城都沉浸在哀嚎中。
當時顓華歌正在擦拭一個紅釉青花山水花瓶,聽到這件事她手微微一顫,花瓶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冥界中自盡之人最不可饒恕,一世如此,十世不能善果。
在院子中擺上瓜果糕點,顓華歌向著遠處燃上三柱香拜了三拜然後躬身將其插入土中。雁往南飛,她輕聲唱吟起往生咒。
願卿來世覓得良人得以善終。
當時的秋意正濃,落木蕭蕭下,秋風卻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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顓華歌這幾日不曾休息,躺在床榻上也睡不安穩。
靈寶在隔壁屋子睡著了,她一人披上件外衫坐在窗台前。公孫纓死了,兩個月過去祁予也沒有消息。顓華歌面上雖未表露實則心急如焚。
忍不住想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一直在面臨生離死別了?
攏了攏披著的薄紗,看著窗外的彎月她環抱著曲起的雙腿將頭輕輕靠在欄杆上。燭陰來時正看得她這番模樣。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頭上流雲般的倭墮髻斜插一根幽藍的琉璃桔梗花簪,穿著月白色散花百褶裙身系軟煙羅。只是一雙眉目惆悵。
察覺有人盯著她顓華歌側過頭,看見是燭陰,語氣有些冷淡:「你來做什麼?」
燭陰一身黑色華袍,趁得他極是邪魅。見顓華歌態度惡劣也沒有生氣,徑自拉過椅子坐在她身旁,「接你回去,」頓了頓,他語氣促狹地叫到:「少主。」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被這個人一直養著,他的氣息是她最熟悉也最不可抗拒的。對於燭陰她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信任,只是顓華歌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魔罷了。
&不會回去的!」顓華歌面色一凜別過頭不再看他。
燭陰呵呵地笑著想要攬過她卻被她避開,動作推搡間無意就碰鬆了她頭上的簪子。三千青絲瞬間傾瀉入他手中,如一匹極好的錦緞,巴掌大的臉在月光下更是恍若傾城。
燭陰未來得及反應只聽的「咣當」一聲簪子掉在地上碎成兩半。
不過是一枚簪子罷了,燭陰微微愣住但仍然鬼使神差將碎裂的琉璃簪撿了起來。他強行摟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低沉得格外好聽:「你小時候總吵著我抱,現在翅膀硬了不聽話了,嗯?」尾音微揚,勾人心神。
&然你不願意那我將你擄回去,你應該知道雍魔宮才是你該留的地方。留在這裡很危險,我有事情要處理又不能時時在外面一直跟著你。」
她依舊不說話燭陰輕嗤一聲:「你在擔心祁予?」顓華歌表情有了一絲鬆動。
見她如此燭陰十分不屑,情不自禁地想起她離開濮華在李塘鎮喝醉酒的那晚。眼色一寒就捏過她精緻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睛:「顓華歌,你憂心的人真多。」
那眼眸極深,一片不見底的黑暗。讓顓華歌有些害怕,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似是感受到她的害怕燭陰心情大好,噙著意味深長的笑緩緩向她道:「我至多給你兩個月時間,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好好處理掉。還有,別想著跑。」話音一落便匿在了黑暗之中,若不是她仍披散著頭髮,顓華歌幾乎要以為先前的事都是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