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
「那要看,您那心上人,他究竟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嗎…羽清目光飄遠,不禁想起來三月前天選之賽最後一役那天,在湖邊等待自己許久的翩翩少年曾無比真誠的對自己說:
「我只想長長久久的和清兒在一起。」
「這就是了!少谷主,沒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更能夠讓人振奮的了!試想一下公子抱得美人歸,還如何能再低迷下去?」
完全不介意這酒館掌柜也不過通過幾個戲本子想出這主意,羽清仿佛被下了蠱一般,百爪撓心。
婚禮麼?她六歲大婚,早就經歷過一次,只不過那一次自己百般不願,還是躲進後山才逃掉。但是一旦要把這婚禮的另一方換成若哥哥的話……
俏臉微紅,只不過深藏在面紗之下,無人知曉。她從不拖延,既然做定了打算,回谷之後便操持起來。
少谷主大婚要嫁的消息飛快的傳遍幽蓮谷,已經娶了三夫三侍的大小姐突然間說要嫁人,若不是在這魔教之中,恐怕要被世俗禮法嫌棄個千萬次。只不過羽清又怎是顧忌他人眼光的人,少谷主殿紅綢披瓦,霞帶掛梁,反正流蘇不在,剩下的夫侍們本就只是小徒弟的身份,只是打打鬧鬧的替自家夫人做好出嫁的準備。
敲鑼打鼓的就到了所謂的良辰吉日,羽清頭一次穿起鳳冠霞披,將及膝的長髮盤起。少谷主殿一派喜氣洋洋,因為並不是谷主做主的正經事務,只有一些平常交好的谷眾前來玩鬧,大人物們只當是小孩子胡鬧,自然不會參與。
雖然沒有谷主備案,好歹也是少谷主親自上陣的大事。只不過全谷之中最後知道這件大事的,卻成了這婚禮的另一位當事人。
羽清帶著送親的隊伍把自己送到第七堂的時候,冰若就站在第七堂的院門口,仍是如常的一身灰衣,神情淡漠,並沒有把一早送來的大紅喜服穿在身上。第七堂院裡安安靜靜,沒有少谷主殿一般的迎親隊伍,沒有吹吹打打的喜慶氛圍,甚至沒有一個小廝,只空蕩蕩的敞開在那裡。
「吉時已到,請新郎接新娘進殿拜堂~」起鬨的是羽清的第二侍郎,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兒,被羽清從泥巴坑裡撿回來收進殿裡,只把羽清當親姐姐一般尊敬愛戴著。
一群人喜氣洋洋就要往院子裡走,但是冰若卻沒有讓開院門的打算,他就在門前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從未見過的胭脂紅唇的羽清,只覺腦中空蕩蕩的,鈍錯的疼痛自心底漸漸浮起,盈滿全身。
「清兒,不要鬧了。」
嘈雜喧鬧喜氣洋洋的氛圍就在這一瞬間靜下來。
羽清的心忽然揪緊,一時間竟然不敢說話。
她從小到大無所畏懼,面對深谷中百年修為的妖獸、面對九州第一的她父親、面對殺人不眨眼的帝無炎都沒有如此緊張過,唯有此時此刻,她忽然間有些後悔一時衝動就搞了這一切。
「我心裡很亂,需要時間靜一靜,你先回去吧。」冰若並沒有去看羽清的眼睛,他一貫的低著頭,目光低垂卻不謙卑的靜靜向下。
「若哥哥…不如一次說個明白,你究竟在計較些什麼?」一股莫名的勇氣湧上心頭,羽清終於走上台階去,無比靠近的站在冰若面前。第七堂附近圍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送親的隊伍面面相覷,甚至沒有人敢大聲呼吸。
「我只是想靜靜。」冰若竟是後退了一步,與羽清保持距離。
羽清實在是不解:「你我之間,有必要敷衍搪塞麼?」
冰若好似萬般無奈,仿佛將送上門的新娘擋在門外的並不是他一般:「你又何必要逼我?」
「我若偏要逼你呢?」羽清再上一步。
冰若終於忍無可忍抬起頭來看著羽清的眼睛,面前的女孩兒的確是他九年來朝思暮想的那一個,是他以為自己會追隨一生的那一個,只是此時此刻,他如何能心無芥蒂的把她領進院裡?
「清兒,天選之賽是我自願要跟著你的,我怎樣都毫無怨言。可是燕秋統領是義父派來保護你我的,雖然脾氣差了些,但你又何嘗給過他們好臉色。
那也便罷了,可是畢竟他們也算是主宮的陣營,你卻不做任何準備讓他們去對付六宮而送死,雖然你把我去除在外,可我良心又如何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