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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插著腰,跟淺淺解釋了一遍近幾日的來龍去脈。
淺淺行事不帶嬌氣,不挑揀仍是披上那件背上有一個缺口的舊道袍。她跪坐在言溪飄的面前俯身稽首,行禮時像極了英氣十足的儒生將種,而不是媚相天成的無辜少女。她的雙眸像海水一樣清澈,又像海水一樣深不見底。
「言公子,是淺淺唐突了。」
言溪飄捂著半邊臉,耷拉著腦袋楚楚可憐地嘟囔:「疼。」
淺淺撩撥開言溪飄的手掌,輕柔地朝他的臉上吹氣,暖暖的香香的如吹拂荷葉的暖風,讓人意亂情迷。言溪飄有些痴迷地綻開了一絲迷之笑容。
小北拍著自己的額頭感慨:「男人真是沒救了,喜嫖師兄這慫樣一點定力都無,姐夫,先前是我錯怪你了,真想不到你在男人中間算是優秀的那類啦!」
小北無心之語,卻驚了葉白一跳。
定力?言溪飄怎麼可能會毫無定力。
修行修到深處,無非是修行。蠻魔者千變萬化不離其宗,佛道兩宗萬法歸一登峰造極,說到底就是要超脫世間的一切表象,求得就是定力。言溪飄再怎麼不濟,也是問元境界的修行者,怎麼可能會毫無定力?
遇見淺淺之前,言溪飄雖也胡鬧,但還是仙宗長者的規矩還是拿捏妥帖。可為何一見淺淺姑娘,便什麼事情都不管不顧了。
葉白痴呆地望著淺淺的躬身下拜的背影,竟有一陣昏眩。為何我不記得她的模樣?為何我與她朝夕相見數天我竟然無法在腦海中描繪出她的樣子?
傾國傾城,比之衾兒如何,比之許離離如何,比之蕭韻又如何?
言溪飄伸長了脖子鑽進她懷裡賣乖取寵的呆傻模樣,讓葉白心頭一陣毛骨悚然。他坐在左邊把手搭在小北的稚嫩肩膀上說:「小北,你的眼光不賴看得出我是個好人。不過啊你衾兒姐的眼光更好!」
小北用圓圓的小腦袋拱葉白的咯吱窩:「誇你兩句就喘上了,不要臉!」
葉白追問。
問起被許三追殺的緣由時,淺淺兩行清淚跟斷線珠子一般直往下墜,那副梨花帶水的樣子連心生疑慮的葉白都看得心如刀絞,不忍再細問。
言溪飄迫不及待地蓋棺定論:「想都不必想,一定是雲頂山莊的畜生貪圖...嗯啊那個!乘月黑風高四下無人就派人...嗯啊那個!抓回去肯定...嗯啊那個統統試個遍!實在是太...嗯啊那個了!」他不好當著淺淺姑娘的面講太粗俗的話,一通話下來無數隱晦的「嗯啊那個」,葉白心說你在當事人面前這麼講話,不是成心找尷尬嗎。
你不知道什麼叫智者見智,淫者見淫?
葉白問:「淺淺姑娘,你可還剩下什麼親人?」
淺淺拭去了眼淚,一口官話如玉落珠盤:「不瞞兩位公子,還有小北女俠,淺淺原是風塵地豢養出的花魁,少時害過心疾,故而喚作掩心。南疆周旋十餘年,開春時鎮守公孫大人將我贖了身添作一枚侍婢,改了名字叫淺淺。本以為入了公孫氏這等似海侯門,一輩子本分不爭便能把餘下年歲平平安安過去。誰料到...誰料還不到中秋,老爺就遭小人暗算死在了後院裡。府中的姐姐怨我命中克夫帶衰了一家子的運勢,就尋了藉口把我趕出家門。我自知有罪,不敢多言,生也好死也罷未亡人只求為老爺守滿頭七,才不愧對老爺再造的恩情。
可姐姐不通融,執意把我轟了出來,雲頂山莊的馬少爺恰恰候在外頭把我搶了去。我幼時習過劍,乘騎奴不備奪了一匹馬往山間逃奔,幸逢兩位公子搭救才免了我受辱。
兩位公子大恩,淺淺永生不忘。」
淺淺又是一拜,言溪飄連忙把她扶起。他惱怒地說:「公孫氏遺孀一定是得了馬來的好處,否則哪會那麼趕巧,前腳你走,後腳馬小兒就來捉人。」
淺淺低眉:「淺淺不敢妄言。」
花魁養出的媚骨,習劍練出來的英氣,還有楊柳飄揚處的不符年歲的閱歷,葉白一尋思疑慮盡消,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
淺淺欲言又止,猶豫了一番還是說出了口:
「我勸兩位公子還是就此離開吧!我逃出時,曾往馬少爺...馬來的腰間刺了一劍,傷勢必定不輕。以雲頂山莊睚眥必報的作風,天下如何大也不
第七十五章: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