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九月,重陽祭祖。
楚維琳跪在祠堂外,悄悄打量最前頭的聞老太太。
前世這個時候,聞老太太已經過世了,今生沒有發生毒殺,一樣樣事情梳理下來,最可疑的人是浮現出來了。
祠堂配院裡,倫字輩媳婦的牌位依舊只有江氏和孫氏的,按說要擺了阮氏的上去,可章老太太氣惱她那些腌臢事情,愣是不曉得從哪本舊都楚氏帶過來的厚厚一疊家規之中,翻出了一條早就被廢棄了的規定。
沒有替公婆守過三年孝的繼室不能和原配一塊供奉。
聞老太太不做聲,這家中哪裡還有人敢替阮氏說好話,就沒有在配院裡安放阮氏的靈牌。
依照楚維琳的猜想,說不準是前世的阮氏曉得舊事瞞不住聞老太太了,乾脆先下手為強,在聞老太太收集齊證據之前先下了毒,又把所有事情推到了惹怒了老太太的楚維瑚身上去。
阮氏為了下毒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要不然也不會瞞過了楚倫凜和黃氏,以為聞老太太是氣急攻心。
而今阮氏先下了地,自不會再有誰下毒,按聞老太太的精神氣來說,再活十來年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只要兩位老太太都在,黃氏、何氏也就別想一手遮天掌控了楚家後院。
祭祖結束後,楚維琳先回了清暉苑。
流玉含笑說著小廚房裡的安排:「滿娘在廚藝上有些靈性,照著素芷堂的點心做,模樣上是還差了點,嘗起來倒還真有那麼點兒意思哩。」
楚維琳一聽也笑了,道:「一會兒八妹妹過來,叫她嘗嘗看,她的嘴兒厲害,只有過了她這一關才作數的。」
流玉應聲去了。
楚維琳翻看了會兒書,等到了傍晚時還不見楚維璦,不由有些奇怪。
楚維璦素來守時,說好了來就不會拖拉了時辰,便是有了急事也該有丫鬟過來報一聲,這般無聲無息沒個動靜,實在不尋常。
「寶槿,去西意院裡問一聲。」
寶槿放下手中繡繃,快步去了。
隔了小半個時辰,寶槿皺著眉進來,寶蓮一見她這面色,不由心裡一驚:「怎麼了?」
寶槿往外頭張望了兩眼,這才壓著聲道:「八姑娘不敢過來了,三太太發了一下午脾氣了。」
何氏發脾氣了?
楚維琳有些詫異。
不管內心裡存了怎樣的心思,表面上何氏是一個合格的世家媳婦。
做事周全,養育孩子,孝順婆母,對家中其他晚輩也格外照顧,與李氏雖有拌嘴但也是不傷大雅的,便是章老太太這般挑剔的人,也只能挑剔何氏生不出兒子這一樁罪過來。
何氏平素休養極好,便是在西意院裡也是收斂著性子的,怎麼今日會如此反常?
寶蓮也瞧出楚維琳的驚訝,便問了寶槿:「可知道緣由?」
「奴婢也是猜的,」寶槿說起這些越發謹慎了,「上午從祠堂回來之後,三老爺又出府去了。」
「不是常有的事情嗎?」寶蓮不以為意。
三房這兩位當著差的老爺往常行事就不一樣。
楚倫煜雖然也和同僚應酬,但次數不算多,散值之後一般都是直接回府去頤順堂里請安的;楚倫灃卻是經常與同僚一道喝酒,回府里用晚飯的日子反倒是少的。
楚維琳記得有一日何氏與章老太太說過這事,當差不易,京城裡想要官升一級也困難,應酬多些也是正常的,章老太太聽了很滿意何氏的通透知事。
何氏那麼想得「明白」的人,怎麼會因為楚倫灃不在府里就發脾氣了呢?
況且今日是重陽,世人皆愛登高,楚倫灃出去了也不奇怪。
翌日頤順堂里,楚維琳見到何氏的時候,她一切如常。
何氏坐在羅漢床下首的八仙椅上,笑著和章老太太說話:「九月十九是觀音大師出家日,媳婦想去法雨寺里添些香火。前一回安排得晚了,維琳他們上山才沒有廂房住,這一回還是早些定下來。」
信佛之人對這些日子都是看重的,章老太太聽了沒有反對,叫何氏自己掌握好。
何氏得了首肯,就把這事按下,又起了另一個話頭:「媳婦昨兒在院子裡見到喬楚了,瞧著是清瘦了些,她說維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