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楚維琳勸了會兒,想那沈姨娘是丫鬟出身,沒什麼見識,又是做了妾,讓何氏壓了這麼多年,滿腦子都是做正室好,再苦再難也占了一個「嫡」字,旁的為妻之道、立身之本、家族體面,那是壓根沒想過也想不到的。
陸媽媽聽了,羞赧道:「本該是奴婢寬慰姑娘,卻讓姑娘來寬慰了奴婢……細想也是,這眼識見地最是要緊,和目光短淺之人說利弊,那就是秀才遇見了兵。沈姨娘和二姑奶奶的事,姑娘還是別存在了心裡,左右姑娘盡了心,她們不領情就隨她去了。沈姨娘那裡,我們留些心就行了,不用跟她針鋒對麥芒,平白墜了身份,她再惹事,還有老太太和三太太收拾她。」
等楚維瑤返家,章老太太自是不肯見的,稱病把人都打發了。
楚維琛臭著一張臉,說話都有些喘:「沒一點兒良心,分不清楚好壞,她自要去尋死,還害得我們楚家上下臉上無光。六妹妹、八妹妹,你們倒是說說,這事能這麼巧?她要投湖就遇見那許禮誠?唱戲都沒這樣的唱本!顯然是約好了的。在家裡住著還不老實,想方設法和許禮誠聯繫,弄出這麼一樁事來,真是,真是!」
楚維璦這段日子見了何氏辛苦,對庶姐自然頗多怨言,只是她向來性子軟,心裡想的也不會說出來。
「自然是不信的,但不信也沒法子,由著她去吧,」楚維琳攏了攏斗篷,這三月半的天氣本該回暖了,哪知這春寒料峭,倒是比二月里還滲人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五姐姐,算了吧。」
「你倒是想得開,換了我,可不咽下這口氣,」楚維琛朝楚維琳搖了搖頭,「你說,不欺負你欺負誰?」
楚維璦聞言,一時真怕楚維琳去西意院裡找何氏要說法,趕緊握住了楚維琳的手。
楚維琳垂眸,全當沒有發現楚維琛嘴角一閃而過的興奮和嘲諷,淡淡道:「我的性子,五姐姐還不曉得?沈姨娘鬧起來,我怕是連事兒都說不明白呢。要是五姐姐心疼我,不如幫我去說說?」
楚維琛撇撇嘴,不再多言了,再這麼下去,便是教唆了妹妹尋事,章老太太頭一個不饒過她。
楚維琳心裡明鏡一般,便是人人都知道沈姨娘如何布的局,但事情沒有如期發生,便是個糊塗賬,沈姨娘咬死了只是想問下許禮誠的事情,楚維琳還能怎樣?
她既不想和沈姨娘吵起來墜身份,也不想讓挑事的楚維琛看熱鬧,還是這樣不冷不熱打發了最好。
不過,楚維瑤出府的事情,到就如楚維琛所講,唱戲都沒有這麼巧的,定是之前這段日子裡,許禮誠偷偷聯繫了楚維瑤,花言巧語騙了她,楚維瑤本就對許家沒有死心,自然是被哄了進去,尋了這麼個回許家的法子。
要是許禮誠真的想明白了,楚維瑤將來日子平順些,也就罷了,若是一時相哄,等著事後算賬,楚倫灃和何氏怕是再也不會去管庶女的這些事情了。
因果輪迴,自有說法。
從許家帶回來的那些陪嫁收拾了東西,要再去許家伺候,喬楚脾氣硬,又因為上回向章老太太和何氏告狀惹了楚維瑤不快,不肯再去許家,叫錢媽媽訓了兩句,乾脆投了繯,虧得發現得早,被救了下來。
章老太太倒是喜歡這般硬氣的丫鬟,也不用顧及楚維瑤的想法,讓她先將養著,以後若要出府便賞些銀錢,若要修行便送去庵堂,只是錢媽媽一驚之下病倒了,便又沒有跟著楚維瑤去。
興許是破鏡重圓的關係,許大人雖不能留京,但好歹沒有丟了烏紗帽,帶了一家老小外放做官。
等去了遠地,楚維瑤艱辛苦楚,自然是後話了。
清暉苑裡一切如常,倒是何氏怕楚維璟和楚維琳為了這事覺得吃力不討好有些心結,又真擔憂楚維琳氣不過討說法,特地送了些東西過來,楚維琳看了一眼,便叫寶蓮收在了庫房裡。
三月二十五日,長公主府上的春宴帖子到了楚府,請府上太太、奶奶帶著哥兒與姑娘們一道去賞春。
楚維琳聽著章老太太的吩咐,看著一旁的楚維琛興奮、楚維璦欣喜的樣子,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二十八便是正日子。
三房眾人一早便去了長房,璋榮院裡,聞老太太看著花一樣的姑娘們,不由欣慰笑了。
黃氏安排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