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好像沒聽見一般,窩在他腿上,閉上眼小憩了。
一時間心情複雜。
屋子裡便有一會兒的安靜。
黔竹忽然開口道:「我說你啊,多大的人了,還『哥哥』、『哥哥』的叫,惡不噁心啊。」
曲叢顧讓他說得一愣,半晌道:「怎……麼了呢。」
黔竹道:「你真是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我們村里,八歲的小童都不這麼叫了。」
曲叢顧嘴張了張,本不想說什麼,可還是喃喃反駁道:「可是,先生就是這樣教的啊,我從小便這樣叫哥、他……」
黔竹不屑道:「算了,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吧,反正我是不會像你這樣活著的。」
曲叢顧雖然向來不與人爭吵,但心裡也不大高興,所以不再接話,低頭去摸草古身上的毛。
草古睜開一隻眼,森綠的眼神沒什麼感情,隨意地掃了掃黔竹。
黔竹站起身來,硬生生地道:「我走了。」
說完也不等曲叢顧的反應,轉身離去。
這一日朱決雲好像很忙,應該是在修煉吧,反正是沒來小院。
夜裡的時候颳起了風,窗子來回拍打,發出巨響,曲叢顧做了一個夢。
說不好是不是噩夢。
有一個身材妖嬈的女人,豐滿的胸部被勉強塞在衣料中,一張臉不算非常美,可也很有韻味,可這樣的一個女人卻穿著一身雪白的壽衣。
他與這個女人坐在一片水上,桌椅擺在水波中,兩人面對面而坐。
曲叢顧一抬手,發現自己也穿著一身壽衣。
女人開口,聲音嬌柔:「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曲叢顧聽見自己問:「你找我做什麼?」
女人卻拿手去點他的額頭:「原來是那死禿驢給你點了這麼一個東西,怪不得我找不到。」
女人的手冰涼,像臘月里的冰稜子。
曲叢顧的身子不自主地抖了一下,身下的水波泛起一陣陣漣漪。
女人道:「你看你占盡了這命數的便宜,對旁人就有些太過不公了。」
說著她的手指隨意一划,拿修剪的尖尖的指甲擦過他的臉頰,幾乎是同時,曲叢顧感到一陣劇痛從臉上傳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見自己的臉上燒了起來,火光緊接著便蔓延了他的全身。
這場噩夢在草古的撕咬中結束,他喘著粗氣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警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將衣背都濕透了。
然後才發現手腕很疼,草古拿牙咬出了一串深深的牙印。
曲叢顧抱過了草古,翻了個身。
這一夜也不敢再睡了,緊緊地抱著草古來汲取些暖和氣兒,然而他正是嗜睡的年紀,寅時左右,太陽將出未出,他還是迷瞪過去了。
睡著覺的時候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額頭,曲叢顧猛地睜開眼,看見了朱決雲坐在床邊。
「發燒了。」朱決雲這樣說,沒什麼情緒,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曲叢顧一張嘴,感覺嗓子有點干。
朱決雲從未照顧過人,當然不知道他需要什麼,以為他想坐起來,便伸手去扶起來。
曲叢顧嗓音有些沙啞:「我想喝水。」
朱決雲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起身去倒水,然後又頓了一下:「這是昨晚的舊茶水吧?」
曲叢顧渴得要冒煙兒了,懇切道:「行行行,能喝。」
然後抱過茶杯來干到了底兒,尤覺得嗓子干辣地疼。
朱決雲道:「你遇上了什麼人?」
曲叢顧看他。
「帶了些邪氣,」朱決雲隔著被子像哄小孩一般拍著他,「是碰上了什麼髒東西嗎?」
「有一個穿壽衣的女人,」曲叢顧道,「我在夢裡看見的。」
朱決雲的手忽然停下了。
曲叢顧道:「是髒東西嗎?」
朱決雲忽然笑了,這是他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這樣的笑,非常的冷,非常的嘲弄。
曲叢顧看得傻了眼。
朱決雲說:「是個掃把星。」
隨後他對曲叢顧道:「以後晚上我便留在這裡,陪著你。」
曲叢顧眼睛瞪得大了一瞬,然後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