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沒規沒矩的樣子都驚呆了,恨不得馬上衝上去狠狠教育他一番。但云采夜並沒有生氣,而是抬手摸摸燭淵的黑腦殼,然後夾了滿滿一碗葷菜,拌著仙米一口一口地餵燭淵吃飯,還不時柔聲念道:「吃慢點,小心嗆到。」「好吃嗎?來,師尊再餵你吃一口。」
青鳶咬著後槽牙,差點沒把手中的竹筷撅折了。而青鶯早就紅了眼眶,一臉傷心欲絕,師尊竟然……如此寵愛小師弟……
摸頭算什麼?比得過親手餵飯,還一邊餵一邊哄嗎?
青川三人倒是還好,雖然初見師尊給小師弟餵飯的時候幾人也是陡然一驚,但師尊生得俊美,就連餵醜八怪吃飯也讓人看得賞心悅目。再說了小師弟不可能一輩子做個賴在師尊懷裡奶娃娃,等他開始習劍的時候,多得是教他做人的機會。
如此想著,三人望向燭淵的眼神也越發意味深長。
可燭淵又不是真的小孩子,青川三人那藏也藏不住的算計眼神和青鳶青鶯二人眼中的艷羨他看的是一清二楚。但那又如何?
為了圈地示威,燭淵在雲采夜身上蹭得更起勁了,不僅故意用水汪汪的紅瞳眼帶濡慕地望著雲采夜,還不時從喉嚨里發出小獸舒服時的「呼嚕」聲,惹得雲采夜更加溫柔地將他摟入懷裡。燭淵藉機還在雲采夜臉上舔了一口——這人被我舔過了!就是我的!
引得在座的幾人滿眼紅光,卻什麼也不能做。
因為近日來都忙著奶孩子,雲采夜已經很久沒有下凡「多管閒事」了,仙界眾仙甚至用「雲采夜究竟何時再次下凡」為由,開盤下注,設了賭局。再因雲采夜的小徒弟燭淵丑得人神共憤,卻被劍神大人寵得天怒人怨。其外貌和寵愛程度成反比,讓眾仙一度以為劍神的審美異於常人,送的禮物也開始奇形怪狀起來,不再送些美輪美奐的器物,反而找了些不堪入目的玩意來。
而燭淵被雲采夜用天靈地寶整日滋養著,長速驚人,不出幾日便能站在雲采夜的腿上,再夠著後者的脖子了
。但即便個子長了,心智卻像是未開化般,片刻都離不得雲采夜。雲采夜在主室旁為他開闢出的暖閣簡直就是擺設,只有堆放雜物這麼一條用途。
這日,卯時一刻,破曉時分,仙界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和著環繞著仙界的雲霧,頗有種淒婉哀怨的意境。
雲采夜在雨幕初生之時,便猛然驚醒了。他輕柔地將趴在他胸上酣睡的燭淵移開,給他掖好錦被後便披衣下床,走到沭月台上。
細雨不多時便浸透了他身上的靈氣罩,飄搖著想要沾濕他的薄衫,在桃花苑中踏起漣漪,一圈一圈,一道一道,泛開無邊的清冷。
「天雨……」雲采夜眉頭微蹙,似乎不敢確定這雨是否真實一般,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在空中感受著涼雨的搔弄,最後輕喃出聲。如絲如線的碎雨落在他身上,如同霜雪灰白了雲采夜的眉發,沾濕他的眼睫,更襯得他眉目如畫。
仙界終日和煦如春,無雨無雪,一旦天雨降世,六界必有大亂。
雲采夜微微側身,隱在雲袖裡手指輕動,打開了水雲閣的禁制,青鳶匆忙的腳步隨即漸至。
「師尊,天雨降世,天帝急召眾仙前往寰宇殿相商要事。」青鳶低垂著頭,不敢看師尊被細雨浸濕的模樣。
「我知道了。」雲采夜淡淡開口,清潤的聲音仿若閣外淅瀝的天雨,落在聞聲人的心上,「燭淵還在睡,等他醒了,你再告訴他我有事出去了,讓他乖乖等我回來,不要鬧。」
「是。」青鳶點頭答道。
雲采夜回到床邊,從屏風上取下自己的白衣紫衫,匆匆束髮後便離開了。青鳶看到師尊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後,偷偷到床邊看了幾眼小師弟——只見一坨黑色的醜陋鱗獸裹著素白的錦被,正睜著一雙可怖的暗紅色眼睛看著她。紅眸如血,當中的細長豎瞳像那冥界的門開了條縫,陰森之氣從中湧出,看得人不寒而慄。
青鳶被這眼神嚇了一跳,再定神一看,只見小師弟明明是用無辜水汪的大眼望著她,難道自己剛剛看錯了?
「師弟……」青鳶不知為何,自己的聲音竟有些顫抖,她咽了幾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師尊有事出去了,你若是睡足了,就起來吧。」
雲采夜的房間都是由青鳶青鶯輪流收拾的,但如今燭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