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了身,竟然會對霍司明這淫|魔動了惻隱之心。
霍司明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忽然說:「天已經很晚了,家裡有客房,不如……你留下來住吧?」
竇澤一直垂著頭不吭聲,待他說完才道:「我乘公交車。」
「現在這個點,已經沒有班次了吧?」
竇澤便抬頭看他,臉上的表情有隱忍、有憤怒、還有不甘,他問:「霍司明,我是不是非得出賣|身體?」
霍司明的指尖還留著竇澤身上的溫度,那種留戀的情感讓他沒能及時作出回答,但他顯然不想竇澤以現在這種不甘不願充滿怨憤的姿態接受他的愛意,即使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
他不做聲,竇澤卻繼續說:「你是不是老早就開始謀劃著上我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從我大三第一次見你那次?」
霍司明抿了抿嘴,若他在此時搬出資本家的嘴臉,自然能夠迫使竇澤低頭,可那樣一來,竇澤的心大概也會被傷透了。他說:「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竇澤的手揮起來,他的皮帶沒系好,隨著動作散開,這樣的氣氛這樣的事故,讓竇澤不得不為自己卑微的地位感到羞恥。他說:「我自己回去。」
說罷,他邁著大步朝公園的另一處出口走過去,乘上了排在那裡偷懶的一輛計程車。
於是回去的路上便只剩下霍總一個人,他望著竇澤走遠的方向,沉默了一會兒,唇邊忽然露出一個很淺的弧度。
竇澤大多數時候都是乘公共運輸出入,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乘過出租車,他坐在車上,回憶起霍司明掌心的溫度,臉頰不由得一陣陣發燙,額上卻隱隱滲出冷汗,他既為霍司明的逾矩感到憤怒,又為自己不得不利用這段感情、利用腹中胎兒的行為感到羞恥。
出租車深藍色的座椅套已經被磨得油光發亮,竇澤朝外面的天空望了一眼,路邊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快要閃花了人的眼。他說:「師傅,你到前面路口停一下吧。」
這裡距他的宿舍大概還有一公里的路,竇澤付了車錢,下車時發現自己把公文包忘在了霍司明的家裡。幸好他的手機還揣在兜里,包里也沒有什麼急用的文件。他一步步向宿舍走著,流光溢彩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此時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霍司明會因為他的負氣離去而生氣嗎?他會讓他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嗎?
竇澤的手指在電話簿上來回盤旋了幾次,直到他走進宿舍樓的單元門,仍沒有按下去的勇氣。他剛剛把鑰匙插|進鎖孔,便聽到裡面鎖頭咔嚓顫動了一下開門的聲音,劉洋從裡面探出半個腦袋,問:「今天怎麼沒有豪車送你?」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劉洋早已經知道他每天的行蹤,有些不悅,更多的卻是無力和羞愧。他伸手推開了門,沒有說話,進去扶著鞋櫃換了鞋。劉洋問:「吵架了?」
竇澤沒有回答,他繼續道:「竇澤,你可別想不開啊,這麼好的大|腿可得抱緊了,你們家這情況……」
劉洋的絮絮叨叨像觀世音的緊箍咒套在他腦袋上,哪裡都是繞不開的現實,他忍不住大吼了一聲,把床上的枕頭狠狠摔倒地上,把跟著進來的劉洋嚇了一跳,忙後退著說:「發什麼脾氣?又不是我惹你。」
竇澤趴到床上,有點難過,他把臉埋在毛巾被裡,悶悶地說:「出去帶上門,謝謝。」
劉洋哼了一聲,小聲念叨:「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也許是連日的疲憊讓他難以支撐,也或許是因為孕期的脆弱,這天晚上,竇澤連臉也沒洗就趴在那裡睡著了,於是也沒看到霍司明發來的簡訊:你的包在我這裡,明早去接你上班。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竇澤身上的襯衣已經皺的不像樣子,他迷糊著把衣服脫掉,忘記了肚子裡的小怪物,就那麼大喇喇的搭著一條毛巾去衛生間洗漱。
劉洋從廚房裡鑽出腦袋看了他一眼,說:「竇澤,你什麼時候長小肚子了?誒?長了小肚子肌肉倒沒減嘿。」
一句話把竇澤從夢中驚醒,他喉嚨乾渴快步走到衛生間,差點把自己滑倒。
衛生間的盥洗池上裝了一面方形的梳妝鏡,他和劉洋都不怎麼用,上面已經積了一層灰。他有些激動,也顧不得上面的污垢,直接拿手沾了水抹出一片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