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亮陶燈,只見四周分門別類堆滿了兵器,驟然銀光閃爍,宛若夜星。
宋吟新奇地打量一圈,仰頭問:「可以摸嗎?」
衛辭掏出金絲軟甲製成的手衣替她戴上,眉宇間噙著淡淡的傲氣,大方點頭:「多是我親手打造的,你隨意瞧。」
自她眼中讀出驚詫與膜拜,衛辭勾唇,難得不含嘲諷、純粹地笑了笑。
搬入清風院後,宋吟方知曉他醉心武藝。晨起,雷打不動地赤膊於院中舞劍,偶爾也同蒼朮或石竹對練。若她夜裡不曾□□練過了頭,便會一道起來,倚在窗邊欣賞。
竟不知還是個小小改造家。
宋吟摸了摸鉗著綠色寶石的長劍,又試著挽了挽半人高的弓,環視一圈,「咦」了聲:「為何不見長矛。」
衛辭挑高了眉尾,黑眸映照著跳動的燭火,仿佛是誰在他眼中揉碎了一捧繁星。他彎身在宋吟臉上嘬一口,語調微揚:「眼神不錯。」
錦州之地雖不繁華,卻也有可取之處,一是盛產荔枝,二是出過幾個聞名天下的兵器鍛造師。
他踏入錦州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著圖紙找上名家後人,央他們打造一桿能夠分體的雙頭矛刀。工期將盡,五日後便能取來。
原也是一時興起,帶宋吟過來瞧瞧,不料她當真細緻地翻看許久,還能窺出衛辭做了何種巧妙的改造。
於他而言,是意外之喜。
宋吟也的確花了心思打量,只因她忽而想到——可以找工匠制一把匕首,作為離別禮物。
將來山高路遠,衛辭定然會漸漸將她忘了。此間種種,並著他的庇佑一併消散,屆時,唯有宋吟的記憶能做見證。
她無意責怪緣分,亦無意感傷將來。
好聚好散,禮尚往來,如此便無遺憾。
「公子,我明日可否出府?」宋吟問。
「嗯。」衛辭把玩著一柄尖刀,動作遊刃有餘,隨口答說,「你不是憂心叫春紅的姐妹,明日我派人去問問她的答覆。」
聞言,她杏眼睜得圓溜溜,張開雙臂,嬌滴滴地道:「抱一下。」
「多事。」
嘴上雖嫌棄,手中尖刀卻被扔回原處。
衛辭一掌攬過她的後腰,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將清麗小臉貼近他「砰砰」作響的胸口。
宋吟依戀地蹭了蹭,真心實意道:「謝謝。」
他不置可否,微涼指尖摩挲過她的唇,清朗道:「前日瞧了本書,道是如此這般亦能行事。」
宋吟果斷裝聾作啞。
見狀,衛辭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垂首吻上她的發頂,漫不經心地開口:「待我今夜來嘗嘗是何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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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回小院探了探香葉,道是腿骨斷裂,養個百日能恢復如初。
一樁心事了卻,她循著前世關於遊戲武器的記憶,畫了匕首三位圖,無需實用,只求極致精美。
夜裡,原以為衛辭真要行那檔子事,不料他竟還記得「節制」二字,纏著宋吟親了好一會兒,依偎著沉沉睡去。
醒來時,衛辭已不在府中。
蒼朮知曉鍛造工匠在何處,宋吟忍痛揀了兩顆綠松石,私庫登時去了大半。
她坦然地叮囑道:「這是我特地準備的驚喜,還望蒼朮大哥莫要提前知會公子。」
「屬下儘量。」
宋吟又同工匠說了一通好話,央求他們十五日之內趕製出來。匕首畢竟袖珍,又得了成倍銀兩,便也無人埋怨。
加之,她圖紙雖畫得外行,模樣卻出奇得好。匕刃細長,尾部回勾,宛如一輪彎月。
工匠頭子讚不絕口,腆著臉問:「姑娘,你這圖紙賣不賣?」
她深吸口氣,驚詫道:「我這短匕不過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您竟也要。」
「的確不大中用。」工匠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地說,「但是怪好看,可以制來賣給小娘子們防身。」
宋吟瞭然,跟著彎了彎眼:「您生意經打得真不錯,可惜這把匕首是要贈予我心上人,不便出售。若您能先將我的這份鍛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