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沒把父親的話聽進去,她打開錦盒,以為是滿滿一疊銀票,誰料只有幾個稀稀拉拉的銀元寶,她面色就是一變:「父親!怎麼這麼少啊?」
就這麼少還是他向太醫院的同僚借的呢。
喬嶽山也羞愧難當,卻不知如何向女兒開口。
喬玉溪委屈道:「你們是不是看我回不來了,就不想好好地給我嫁妝了?怕以後我死在外頭也罷,活著也罷,反正給不了你們什麼照應了是不是?」
「不是這樣的,溪兒……」喬嶽山喉頭像堵住了一塊石頭,想解釋,卻又解釋不出來。
喬玉溪的眼圈慢慢地變紅了:「當初我要嫁給丞相的時候,娘親說給我陪嫁五萬兩銀子……現在,五百兩都不到!」
周圍漸漸有人看了過來。
喬嶽山怕丟臉,握了握女兒的手:「你小聲點兒,讓人聽見了。」
「聽見又怎麼樣?反正我又不會回來這個鬼地方了?我還管別人怎麼看我?」喬玉溪說完,見喬嶽山臉色沉得嚇人,恍然大悟道:「哦,父親是擔心別人會笑話你啊,父親也覺得自己做得很過分是不是?當上了侯爺,揣著那麼多錢,卻只給女兒幾百兩銀子的嫁妝!傳出去,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喬嶽山被懟得一陣窘迫:「溪兒,你這段日子在山上,家裡的情況你不清楚,確實是……有些艱難。」
喬玉溪哼道:「是靈芝堂破產了嗎?再艱難也不該連點嫁妝都拿不出來!我當時聽得清清楚楚,娘親說有十萬兩銀子,五萬給大哥,五萬給我!小弟的日後再掙!」
十萬兩是你大伯母的嫁妝!已經不是二房的東西了!
這話題沒法兒再繼續,繼續下去,喬嶽山可不保證會不會把家裡的事交了底,他不想讓女兒在擔憂與絕望中離開,頓了頓,語重心長道:「總之是有點狀況,但你放心,等一切過去了,我會讓人給你把嫁妝銀子送過去的。」
喬玉溪冷冷地抽回了被喬嶽山握住的手。
喬嶽山的手僵在半空,壓下心頭難掩的酸澀,說道:「去了匈奴,記得收斂性子,多聽嬤嬤的話,凡事別自作主張,與二王子要夫妻和睦……」
喬玉溪被動地聽著,十分不耐煩,她本該是全京城嫁妝最豐厚的千金,現在卻成了最潦倒的一個,就這麼點銀子,到了匈奴還不夠打賞下人的。
「我聽說那邊的冬季來得早也來得冷……」
喬玉溪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有使臣過來,是提醒二王子時辰到了,該出發了。
二王子在人群中張望。
使臣問:「二王子在等什麼人嗎?」
二王子回了一句匈奴話。
使臣也跟著張望了起來。
終於,二人在一家茶樓的二樓發現了那道身影,確切地說是二王子發現的,使臣並不認識喬薇。
二王子翻身下馬,走進酒樓,在廂房與喬薇道了別:「謝謝,你來,送我。你要不要,和你,妹妹,說話?」
喬薇笑著搖搖頭:「不用了,我與我妹妹之間有點小誤會,她恐怕不想見我。」
「哦。」二王子攤手,這是喬薇的小動作,不知怎的被他學去了,做得有些滑稽。
喬薇抿了抿唇,忍住笑,說道:「恭送二王子,祝二王子一路平安。」
「平安,我會,草原上的,雄鷹,我是。」頓了頓,二王子又道:「我的王妃,我也會,保護。」
看得出來,二王子對這位大梁千金還挺上心的,至少目前是,就不知那位嬌滴滴的千金知不知道惜福了,感情是兩個人的,日子是過出來的,她容顏再美也終究有看膩的一天,想長久得到丈夫的疼愛,還得好生修煉修煉她的性子。
「我在,中原,最好的,朋友,你是。」二王子拍拍喬薇的肩膀,「你到了,匈奴,一定,到我家,做客,我非常,歡迎,你。」
喬薇微微一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