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的出來。
餘暉剛剛下去,天色還有微明。照亮別的人家也跟這個下處一樣,扶老攜幼的出來,呼朋喚友的說笑,先是小人流,再就匯成大人流,往斗花魁的瘦西湖去。
一帶長橋,張燈結彩,燦爛的不比過年的時候差。這正是夏天,荷花盛開,香隨水無處不在。兩個橋頭各有新搭的閣子,蒙上紗,花魁們從左走到右,或從右走到左。走到橋中間的時候,樂聲響起,邊舞邊唱,這是今晚的取樂格局。
離長橋最近的兩邊水面上,揚州府沒有放過。左右三層停船的地方,都由衙門裡定好,銀子收的不菲。揚州有的是富人,左右三層不費事兒的讓定下。
三層以後隨意停船,只要留出買賣東西的小船空當就行。
袁訓等人是一隻大的畫舫,位置就在橋下面。這一行里有殿下,有王世子侯世子有侯爺有老王爺,還有大學士。無事也要防備,又貼近水邊隨時可以上岸。
這是齊王以手下人的名義定下來,揚州知府不敢過問。
席面分大人和孩子的,加壽是壽星,要應酬一回,先坐到大人桌子上,太子也讓一讓,壽星坐了首席。
蕭戰帶著孩子們落座,卻沒有執瑜執璞孔小青。家人們中,也沒有關安孔青順伯和萬大同。
頭一巡酒吃過,岸上人擠的密不透風,執瑜戴個歪頭巾,左有孔小青,右是孔青,身後是關安,在人堆里半露面容,四下里機警注視。
對岸,萬大同順伯陪著的執璞,也占據在高處。有花樹在側,半遮住面容。
胖兄弟們,今天充當護衛頭目。雖然有蚊子有小蟲,但新奇占據上風,兩兄弟認認真真。
畫舫上酒斟到第二巡時,悠揚樂聲穿林渡水而來,聽的人都精神一振,見到數隻大船緩緩行來。船上大燈籠挑的快比白晝要明,燈籠下的護衛們按刀冷目,也看得一清二楚。
巡邏船隻,先行把四面船隻攆開。
圖門掌柜也有一隻小船在這裡,身邊也有幾個人,見到以後,冷哼一聲,急促而壓低的用本國話道:「來了!」
他是醬紫色的夏袍,寬寬大大的在風中吹得鼓起。風不吹的時候,衣內硬邦邦一塊依稀見到。同船的人聞言,也用手揣到懷裡,也用手放在腰間,天生深邃的眸底閃過警惕。
大船越行越近,一個人在簇擁下走上船頭。天清月朗下,他有直條條的鼻子,俊秀似雕刻而出的面龐。一絲微笑,把他黑眸中的銳利掩藏,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和氣而又可親。
兩邊的人跪下來:「見過王爺,」都知道這是齊王殿下,皇上的長子。
圖門等人不願意跪,勉勉強強的屈下身子,就落在高處的執璞眼裡。
「順爺爺,萬掌柜的,你們看那隻船?」
對皇子殿下到來的熱烈氣氛里,獨它帶著清冷的氣息。似水面上荷花中結出一朵冰花。
執璞小小的長進,也會讓順伯樂得面上開了花:「小爺看的不錯。說起來居高臨下,一覽無遺啊。」
執璞道:「報個信兒。」腳下的山石後面,順伯把一個燈籠點起來遞到他手上。這是個走馬燈,燈一點上,就轉動起來。但燈籠上的畫和字是可以取下來再貼上去,別人興許看不懂,也不會注意,對面的雙生兄弟執瑜瞬間轉了轉眼眸。
世子爺離水上近,也有一個燈籠可以用。大船上的鐘南收到消息,抿緊嘴唇準備到齊王身後回話,卻見到有十幾個人從船艙里出來,對著齊王背影作揖:「殿下,」齊王殷殷笑容,看上去平易近人:「來來來,到我這裡來,一起看我們的好山好水好月色。」
十幾個人都不是官員,容貌也是黑的黑,異相的異相,不是漢人。受到齊王的邀請,受寵若驚地走到齊王身側。
今晚火樹銀花不夜天,又是個好天氣,夜空星辰璀璨。夏夜酷熱,沒有水閣高樓最難入睡,出來的人納涼也是好的。有玩有貴人可以看,張張笑臉兒也帶足璀璨。
十幾個人喜笑顏開,對著齊王奉承道:「果然是中原地大物博,不是我們國家可以相比。」
小船上,圖門掌柜的手滯住,面色陰沉下來的他,對一個人憤然低聲吩咐:「他們怎麼在這裡!」
第六百七十七章 齊王殿下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