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塵跟蕭影聊起呂宛兒與韓書彥的事,不免又是流淚,又是慨嘆。最後她道:「影兒,你可知道,他倆的武功得自何處?這才幾日不見,便就如此了得!」
蕭影道:「這個我也不知,前幾日在幽情谷,呂宛兒的武功一如往常,並不厲害,想必得自幽情妖姬真傳。」他此刻心裡痛恨呂宛兒,對她直呼其名,便沒了昔日十分親切的那聲「宛兒」。
如塵道:「他們兩人行事乖戾,身懷這樣高的武功,總讓人懸心吶!」說完嘆氣出門,回房歇了。
不幾日,蕭影傷勢大好,天山派子顏等弟子群來跪拜,執意要他做天山一派掌門人,蕭影以已任少林方丈相辭,天山群弟子皆道:如今天下不太平,迫於形勢,能者兼任兩派或多派掌門人,那也不足為奇。更何況他即將統率中原群豪,與契丹眾鷹犬分兵對壘,大敵當前,同時執掌兩派門戶,關鍵時刻,可便宜行事。蕭影若是不答應,他們便是跪死,亦不會起來。
被逼無奈,且又念在與白若雪的夫妻情份上,蕭影只好答應了下來。
這日與師父如塵等花間派眾人收拾行囊,準備告別天山,前赴開封。天山派眾弟子依依不捨,送出門來。
有幾個年歲小的弟子悲從中來,號啕大哭,稱蕭影這一去,指不定什麼壞人又自欺上山來。
蕭影微微一笑,安慰他們道:「放心吧,我既答應你們做掌門,往後天山派有事,定當傾心護佑,絕不讓大夥吃虧!」
花間派一行辭別下山,數日相處,又得天山派不少人灑淚相送,唐妙秋、祝韻苔及梅、蘭、竹、菊等無不心下感傷,半日無話。
一行徑直向東,過火焰山,橫穿一個大沙漠,又過青海湖、崆峒山,半月有餘,方來到開封府。
蕭影原想,此番東歸,道上定是難以太平,心憂呂宛兒跟韓書彥會在中途騷擾。可一路下來,竟是太平無事,連個山賊也沒遇到。
白若雪被害,蕭影恨極呂宛兒,可眼下她與韓書彥狼狽為奸,她那日血書中稱「攜夫韓郎」,兩人只怕私底下已然做了夫妻。如此他們夫妻聯手,以自己現下的武功,卻又如何報得了仇?這事只能從長計議。
轉念一想,當年呂宛兒與自己初次見面,若非得她捨命相護,自己這條命,早就喪生在韓書彥刀下,哪有今日?再加上後來兩人如同兄妹一般的恩情,他不禁心中要想:即便殺得了她,自己狠得下心腸麼?若非為了自己,她豈又會平白無故害死若雪?
想來想去,不報此仇,覺著對白若雪不起;欲報此仇罷,又覺對呂宛兒下不了這個手。由此,心下更多了一個鬱結。
師徒一眾尋地方落了腳,即起商議斬殺朱溫報仇雪恨之事。如塵的意思是合眾偷入宮中,臨危好有個照應。
蕭影道:「人去多了,反而打草驚蛇。晚間我自去一探虛實,若是有機可乘,立即殺之,如若不然,再作計較。」
如塵知道蕭影武功高強,即便刺殺失敗,也必能全身而退。人去得多,他顧此失彼,反而成了累贅。當下點頭答應,囑咐他小心從事,切不可因心緒煩亂,枉自輕生。
晚飯桌上,唐妙秋等眾師妹紛紛舉杯,來敬蕭影。
蕭影見她們個個神情莊重,儼然一副與自己永訣相,入嘴的一口酒忍不住噴在地上,笑道:「你們幹嘛呢?我又不是荊軻刺秦王,一去不復返!」
蕭影這一說笑,桌面便也沒那麼嚴肅,菊兒突然哼唱道:「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復……」兩句尚未唱完,嗒的一聲,頭上吃了師父一筷頭。
如塵一副教訓自己孩兒的模樣,斥聲道:「要你沒句好話!」
菊兒小嘴一扁,泫然欲滴,瞧瞧蕭影,卻又哭不出來,其餘姐妹都是頷首吃吃而笑。
蕭影解圍道:「師父,菊兒年歲還小,你就別怪她了。這歌聽來悲壯,我心裡受用,咱也不用圖什麼好口彩。」
如塵不無擔憂地道:「影兒啊,師父知道你心中好多事情放不開,可如今大仇當前,咱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對付。若你當真……當真……」話未說完,眼眶就紅了。
一桌之人,皆知她想說「若你當真有個三長兩短,師父往後該怎麼活」云云,為人父母者大都這麼說。
見滿桌好似一家子
第三百七十七回 宮闈帳暖夜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