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婿兒,是你把我的情兒藏了起來,是不是?」
這老者正是「福祿壽禧」四星中的福星宿萬福。
蕭影陡見福星現身,料定他又為奪取驚鴻簪而來,哪想到他時喜時怒,說話也是顛三倒四,整個人幾近瘋癲。他嘴裡所說的「情兒」自是在說過世了宿婉情。
聽他最後這句話,蕭影心下一喜,只道宿婉情當日被他一掌擊中,後來竟然沒死,急切道:「宿前輩,婉情姑娘不是……她……她沒死麼?」
福星皺眉道:「放屁,放屁!我福星的閨女洪福齊天,怎會隨隨便便就死。定是你將她藏了起來,是不是?」
如塵師徒三人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聽福星一說,料定這事又是蕭影的一筆風流債,盡皆嗤之以鼻,面現鄙夷神色。
蕭影心情激盪,便沒仔細推敲福星瘋瘋癲癲,說起話來也不清不楚,忙道:「婉情當日中你……中了一掌,後來怎生治好的傷,她去哪兒啦?」
福星臉孔一板,正經道:「他自然找你去了啊。在這世上,她除了惦記著你,便連我這個老爹她都不要了。我好些日子見不著她,一加琢磨,料定她又來找你了。問遍了半個中原,總算在這兒找到你啦!乖女婿,你快些叫她出來拜見爹爹。你怎地不向我磕頭?」
這話聽下來,蕭影自也猜到幾分,想來他痛失愛女,竟至變得瘋瘋癲癲,心下不由一陣酸楚,躬身道:「晚輩拜見宿前輩!」
福星面有慍色,衝口便道:「太沒規矩,不成體統,為人女婿,哪有你這般心不真意不誠的?你不肯磕頭也就罷了,便連一聲『拜見岳父大人』都不肯講。不成話,簡直不成話!」
眼見福星纏雜不清,韓書彥第一個沉不住氣,怒聲道:「老怪物,滾一邊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耽誤我等清理師門叛徒!」
福星怒容滿面,狠狠盯住韓書彥道:「你小子賊眉賊眼,不是好人!誰是叛徒?我看你最像!」
瞥眼見到如塵,一下子怒顏全消,哭喪著一張老臉道:「情兒,原來你在這兒,你不能死,你不能留下爹爹孤苦伶仃一個人……」面上表情亦驚、亦喜、亦哀,說著直朝如塵撲了過去。
如塵見他是個瘋子,全然不可理喻,連忙閃身讓開。
福星追了兩步,腳下一個踉蹌,一跤摔在雪上,悲聲道:「情兒,你扮作何人不好,偏生扮成她……是了,那天你扮成她的樣子,爹爹一掌便這般打將下去……啊喲不好……我的手……血……血……」竟至放聲慟哭不止。
蕭影見他喜怒無常,不禁心下一片淒涼,正欲開口勸慰一番,朱瑤卻先自開口道:「宿前輩,婉情姑娘人已經死了。若非你們煞費苦心,定要搶奪那枚驚鴻簪,她也不會……不會……唉……」
福星聞言,哭聲頓止,又眯眼打量朱瑤,苦苦思索得一陣,這才歡天喜地爬起身來,笑吟吟走到朱瑤身前,滿臉愛憐之色,說道:「情兒,原來你在這兒?」
朱瑤惻然道:「宿前輩,你認錯人了。」
福星鄭重其事地道:「錯不了,錯不了,你這般痴痴迷迷,跟著蕭影,決然錯不了。情兒,你的這張鴨蛋臉兒,怎地變成瓜子臉兒了,嘿嘿,這回你扮得真不錯,比原來的樣貌好了這麼一點點。爹爹老啦,這可差點兒走了眼神!」
朱瑤看他可憐,微微一笑,哄他道:「你快回家去吧,你回家就能見到女兒啦。」
福星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答應道:「呃,爹爹這就回去,江湖風波險惡,情兒你在外面可要處處小心提防!」
說完便要走,略一沉吟,瞥眼過去瞪了韓書彥一眼,驚噫一聲道:「哎喲,爹爹差點兒忘了,這三人可是要與你們為難,待爹爹先行給你料理了再回去!」
說完十指箕張,虎起一張臉,不顧一切地朝韓書彥攻上。他原使一柄龍頭杖,此時也不知丟到哪兒去了。
蕭影知他並非韓書彥敵手,連忙道:「宿前輩小心了!」終是放心不下,話聲未落,人已站在韓書彥身前,長劍連晃,逼得他連連後退。
福星拳打腳踢,斗得甚是起興,側臉道:「乖女婿兒,你身上有傷,下去歇歇,瞧這小子油光水滑,成不了氣候,待我一掌劈死他給你看。」
蕭影道:「你快回家去吧,婉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