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之力拍出這兩掌後,登時五內俱翻,頭腦一片昏暈,身子搖搖欲墜,再無氣力催發第三掌。
其餘之人見蕭影重傷之餘,尚有這般掌力,俱是驚得目瞪口呆,木立當場,竟然忘記上前夾擊。
蕭影傷得不輕,勉力支撐著將宿婉情抱在船頭,轉頭過來,見李瑤一雙妙目睜得老大,怔怔地瞧著自己,卻不知她何時醒轉?
連忙抱她和宿婉情並排躺在船首,雙膝濕漉漉跪倒甲板上,急切道:「師父,你……」見她面色蒼白,雙眼暗淡無光,心裡不由一沉。
宿婉情細聲道:「我……我……」便是說不出話來。
他見她兀自嘴角流出鮮血,平日流動的雙眸凝滯,情知傷勢沉重,再握她的手,但覺寒冷如冰,心裡一酸,竟爾流下淚來。
他心下大急,立時就要輸真氣為她療傷,全然忘卻群敵在側。
宿婉情輕輕推開他的手,雙目望向八怪一邊,急道:「小……」
蕭影會意,猛然回頭,見福祿壽禧四星、仁義二怪又撲到,心頭悲怒交集,一聲斷喝,起雙掌拍向對方。
六怪適才被嚇得怕了,一見蕭影出掌,忙不迭收足。
正在這時,只見陰陽雙煞對視一眼,閃身而上,游魚般在六怪之間一陣穿梭。
六怪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身子已然軟倒在船板之上。
若在平日對敵過招,雙煞的點穴手法再快,要想這般順順利利將六怪點倒,那是絕無可能之事。六怪哪知雙煞一聲不吭站於船尾,在自己毫無防備之下突然發難,一時倒是猝不及防,這才著了道兒。
高義躺在甲板上,怒聲罵道:「陰陽老怪這般不要臉,方才坐山觀虎鬥,這會兒倒撿現成的來了!」
餘人也惡言相加,直將二人罵得狗血噴頭。
蕭影心想,陰陽雙煞這會兒來個坐收漁人之利,自己好腳好手,尚且難斗他們得下,這時全身沒半點力道,無論如何是不成的了。
雙煞站在那裡,似乎並不想立時發難,逼要驚鴻簪。
李瑤被凍僵的手腳現下已能活動,她緩緩爬身起來,若無其事地走向雙煞,朝著兩人笑了笑,說道:「簪兒我已拿到手,咱們反正也斗你們不過,現下便給你們!」
蕭影急道:「李姑娘,危險!」
話音未落,只見她雙手倏出,點向雙煞胸前,隨即砰砰兩聲,雙煞一聲不吭,摔倒在甲板之上。
雙煞面色詫異,張口結舌,想要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似乎連同啞穴一併也並被封上。
蕭影半分頭腦也摸不著,輸內力給宿婉情的同時,一臉愕然,似是在問:「雙煞武功高強,以你的功夫,怎能一招得手?」
心中的疑問在蕭影心頭一閃而過,此刻記掛師父的傷勢,倒也並未多想。低頭見她兀自嘔血不止,又關切道:「師父,你盡可放心,影兒無論如何會醫治好您!」
宿婉情話聲微弱道:「我……我不成了……蕭大哥……你……」
蕭影一聽,腦海中嗡地一聲,竟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聲問道:「師父,你說什麼?你怎會叫我……叫我……」
宿婉情道:「我是宿……宿……」
這話在蕭影心裡直似炸開了鍋,腦海中又是嗡地一聲響,連聲道:「你不是師父?你是婉情?」
宿婉情只說得一個「宿」字,他便立時想到自己,心下頓覺無比甜蜜,面色一喜,激動不已,斷斷續續道:「是我,想不到蕭大哥還記得婉情,我便是死,也……也……」呼吸漸為急促,說到這個「也」字,便就無法繼續說下去。
一時之間,蕭影不知該傷心,抑或該憤怒,一雙眼淚又是刷地流了下來。
他淚眼向著宿婉情,話聲嘶啞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也來騙我,為什麼全天xià的人都是大騙子,為了從我手中搶奪驚鴻簪,什麼詭異伎倆都使得出,為什麼……為什麼……」
他嘶聲裂肺般大吼,直似要將心底積壓的鬱結一古腦兒吼出來。
宿婉情輕輕扯開臉上薄薄的一層面具,眉月彎彎,一張溫柔如水的美白面龐呈現在蕭影面前,晶瑩的淚珠自她眼角流下。
這時她養得了一口氣,聲音微弱道:「我快死了……沒…
第一百六十七回 香消玉殞泣天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