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朗照,萬里晴空碧如洗.
一望無際的蒙古大草原,沐浴在秋日的金輝下,空寂無邊。
一陣悠揚甜美的歌聲和著微風起伏,曲子的盡頭,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燦如晴天的笑臉。
男的鬚髮俱白,看起來年過六旬,手捏韁繩,坐在馬車的駕椅上,正自催馬向北。
女的春華正茂,是個十七八歲的麗顏少女,秋目遠眺,悠然放歌。
兩人均是蒙古人衣飾,時下秋高氣爽,一老一少只穿了一身薄衫。少女滿身白藍花紋衣裙,映襯在莽莽蒼蒼的大草原下,更顯明艷照人。
馬車上除了滿裝大箱小箱的貨物外,另有一人,仰天而臥,死人一般,於此滿目秋景,渾然不覺。
少女婉轉的歌喉止歇,朝趕馬的白髮老人道:「爺爺,這都五六天了,這人還不醒來,會不會是死了?」
爺爺哼唱著蒙古小調,在馬背上輕輕抽了一鞭,悠然道:「放心吧,其其格,這少年還沒有死!」
其其格道:「可我看他氣兒都沒了啊,這還會活麼?」
爺爺笑哈哈地道:「依爺爺瞧啊,這年輕人模樣兒倒是挺俊的,咱們若能救活他,與咱家的其兒你倒是天生一對兒噢。爺爺不用等多久,就可喝你們的喜酒咯,哈哈……」
其其格麗顏羞紅,嗔道:「爺爺,其兒還小呢,不想這麼快就嫁人。再說了,咱們見到這人時他昏迷不醒,滿身是血,說不準是個江湖混混之類的人,這會兒人家是好是壞還不知,其兒怎能輕付終身?爺爺你別笑話其兒了。」
爺爺回頭瞧了一眼車上躺著的少年,笑道:「我看你啊,這一路上對這少年體貼入微,倒將我這個爺爺給忘了。爺爺這話可沒說笑,得及早給你完婚,爺爺還等著抱重孫吶。」
其其格嗔道:「爺爺,你再要取笑其兒,其兒便將這人一刀殺了……」
說著拿出了隨身短刀,向少年刺去。
爺爺臉上並不驚慌,哈哈笑道:「咱們的其兒長大了,倒會隱瞞心事兒了?當日爺爺可沒答應你救這人,是你鐵了心要救,這會兒你捨得殺他嗎?咱們自中原這一路而來,道旁死傷之人少說也有百兒八十,你連看都何曾看他們一眼。見了這少年,卻死活要救,見他一身是箭,你還眼淚都流了下來,這事兒怎瞞得過爺爺的眼?」
其其格重又收好短刀,瞥目瞧了一眼少年的臉,低聲道:「當時……當時其兒看他可憐,這才救他的。其兒心裡有一股奇特的感覺,好像……好像他跟咱們似曾相識,離得很近。其兒也說不好,反正……反正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做每件事情都需要原因。」
爺爺收斂笑容,回頭瞧著少年道:「我瞧這**不了你幾歲,年紀輕輕,便出來闖蕩江湖,又傷得這般重。唉,說也可憐!要不是咱們當時恰巧路過,這會兒他恐怕早死在那荒郊野外了。」
其其格麗顏一沉,道:「爺爺,咱們能救活他麼?」
爺爺道:「這麼多箭傷,有幾處傷到了要害,要是常人,早就死了。這年輕人昏迷五六天,仍還活著,可見他非等閒之人吶。最後能不能熬過這一劫,那也得看他的造化了!再說這一路顛簸,恐怕……」
其其格面現憂愁,對爺爺道:「爺爺,咱們一路辛勞,其兒疲累了,今兒晚便在道旁搭帳篷歇息一宿,明兒一早再趕路吧?」
爺爺知她心下擔憂車上的少年重傷之餘,長途顛簸於他不利,想讓他安安靜靜休息一夜,便微微一笑道:「爺爺這把老骨頭也快散架了,休整一夜再好不過,再好不過!」
當日行至天晚,便從車上取下帳篷,才一小會兒,便搭起了兩個蒙古小包。
其其格爺孫倆均是蒙古人,過慣了遊牧生活,隨身攜帶帳篷,那是再尋常不過的物事。便是這次出遠門南下中原,也不忘帶上。
只是這次只帶了兩頂簡易帳篷,每頂帳篷恰好只夠一人躺身。搭好帳篷後,爺爺道:「其兒,咱們將那年輕人搬進帳里住,你住另一個帳篷,爺爺我就睡車上吧。」
其其格道:「爺爺,這可不成,你一把年紀,還是讓其兒睡車上。」
不管好說歹說,其其格總要爺爺睡帳里。
爺爺心想,她睡外面也好,女孩子家體貼心細,照料起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