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而且還很不凡俗,瞧來得有名家傳授。
蕭影看她翩飛下樓的樣子,心底吃了一驚,當即展開輕功,追下樓去。
小叫化輕功雖不弱,但比起蕭影來,自是遠遠不及。只是連日來自叢林間飛掠疾行,內辦消耗過巨;出得林子,外面但有吃的,不論山禽野獸,還是香菌瓜果,都給人吃了個精光,兩日來肚內空空如也,此刻腳下發軟,輕功施展開來自比平日遜色得多。
等他追出門,小叫化已然到了十丈開外的街上,正自回頭嬉皮笑臉地逗弄蕭影。蕭影尾隨其後,疾追不舍,追不幾步,街上行人甚多,小叫化鑽進人叢中,不見了蹤影。
蕭影肚餓得發慌,心想城裡一無可吃,總不致厚著臉皮學叫化去要飯,與其吃人家吃剩的,倒不如出城,進山捉拿野味烤了吃。當即順著街道往街口走去。
正自大步走著,驀地香氣撲鼻而來,卻是雞肉香味。他只道是幻覺,繼續往前走得幾步,香味更濃。
四顧之下,此處街邊盡皆商鋪,卻從哪裡飄來的香味?
他伸手抓了抓後腦勺,正自不明所以,一隻黃油精亮的雞腿從天墜下,到了他唇齒前面,便就定住不動。
他仰頭一瞧,除了眼前的雞腿,上面既無人影,又無繩索吊著,怎地這隻雞腿竟能定在空中不動?
他心中大為蹊蹺,心知無緣無故送來嘴邊的美食,必定有詐,咽了咽口水,只當它是幻覺,側身往前又走,不加理會,心想:「或許這是哪個搗蛋鬼玩的把戲!」隨即心念一轉,記起前兩日出林之時,路上遇到被人毒死,眼裡流著血淚那些死屍,又想:「倘若肉上有毒,我豈不變成跟那些人一樣!」
心裡想著,正要走開,頭上卻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他「啊喲」一聲驚叫出聲。急轉頭看時,戳自己的卻是適才那隻雞腿,黃燦燦的油汁沾在頭髮上,這隻憑空而掛的雞腿更加顯得誘人。
他伸手抹去雞汁,繼續往前走,走一步,那雞腿便跟上一步,走兩步,便也跟上兩步。如此走得十餘步,不覺大為煩躁,伸手一把扯下雞腿。乍看之下,卻原來它被一根透明的細絲系住,吊在空中。
他想起幼時套雞套狗之招:在地上放一個活扣系好的圈,再在圈內放上雞狗愛吃的食物,待它一來吃,便就中了招。想起這些,不禁微覺有趣。確切說來,眼前懸空而下的雞腿更似釣魚,只是他幼時常以圈套家禽玩兒,這時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那時的趣事。
想到小時候自己也經常搗蛋,似這般捉弄人的把戲,不知玩過多少。當下也不在意,將雞腿往地上一扔,不加理會,往前便走。
行得一段路,前面有個小販在街口吆喝著賣西瓜,「西瓜咯,又大又甜的西瓜……」
此刻正當午時,天上烈日炎炎,蕭影又餓又渴,肉食之類平日吃得多了,餓著肚子不吃也還能熬,這西瓜近十年來不曾嘗過一口,實在也是誘人。
他心下計議,向這位大哥討個西瓜解渴,未嘗不可,大不了在這兒幫他站著賣半日西瓜。
當即走到西瓜攤跟前,正要開口,忽而腳下一滑,他立足不穩,便向西瓜攤斜著身上撞了過去。他心下暗暗叫了聲:「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他就勢一倒,手掌急在地上一撐,便即躍了起來,翻了個身,穩穩落將下來。
豈知腳剛落地,又即踩上了與適才一樣的東西,足下滑不溜手,沒半點力道可立身站穩。當即依樣葫蘆,身體就勢又倒,萬想不到非但腳下無力可使,手上這回也按到了那個東西,哪裡使得上半分力道。
他不禁心下大急,叫了聲「糟糕」,身子直條條向小販撞了過去。
蕭影這幾招翻滾跳躍,原是倏間眨眼之事,身法之快絕無倫無以形容。那小販早就看得呆了,手裡拿了半塊西瓜,湊在嘴邊咬下一半,待蕭影失去重心,向他撞來,嘴巴兀自還湊在西瓜上,另一半終究來不及咬下去。直到蕭影撞上他足前堆得高高的西瓜,這才「啊」地一聲叫出聲來。
摻和這「啊」的一聲的,除了蕭影撞進西瓜堆,砸得西瓜噼里啪啦暴裂之聲,場外還有一個女子的笑聲。
蕭影於瓜瓤瓜汁間聽得真切,這個女子的笑聲清脆甜美,讓人聽後心中為之一爽,便是再大的煩惱苦楚,都會消於弭形。
第七十一回 記否兒時也搗蛋